第七十四章 会面

旧情时，你提点他几句。”

    只要追不到自己。少夫人还有二十来个侍卫保护着。对方人少，也疑不到她头上去。

    瓦片移开，露出屋顶的椽子。下面是薄木板搭的承尘。馒头个头大，他瞧准房梁的位置，抓着椽子想要滑下去。

    胡公公嘱小内侍在门外侯着，和徐夫人一起进了正房。

    雨夜里，馒头矫健的奔驰着。追来的人都是好手，他不敢停。跑到一处低谷，馒头迟疑了下。

    是啊，那是个复杂的女人。能得先帝赐媚为名。却敢提着匕首去驯暴烈的狮子骢。她说是今上对她生情，让自己信她。然而她对今上却并非全然无情。他又怎么可能相信她。

    进了正厅，徐夫人曲膝行了礼，转身进了东厢。

    和滕王勾结在一处的人居然是皇帝最信任的胡公公。他还有多少的力量藏在暗中？难道历史真不是她熟知的那个大唐？岑三娘震惊不己。

    阿秋脸上扬起了笑容，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馒头一惊，她是谁？

    老君山海拔两千多米，气势雄浑，传言老子曾在山上归隐修练而得名。连续多日雨天，下山的路湿滑难行，二十几名侍卫小心的护着马车，行走的格外缓慢。

    他一咬牙往右边奔去。身后有追来的人，他不能把他们引到镇上去。

    “屋顶有人！”

    不多时林子里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应该朝这边跑了。不会远。”

    声音更清楚了。

    “……杜燕绥必须死。我可不想她手里还有握着兵权的大将。”

    “杀了那个人。如果没追上的话……”滕王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想了想道，“下山。她一定在山下镇里打尖等着。”

    那边队伍走了过来，中间也护着一辆马车。见岑三娘领着侍女站在道旁，那边的马车也停住了，帘子掀起，岑三娘不由得一怔：“胡公公？”

    岑三娘躬身道：“那可不敢耽误您。”

    徐夫人蹲下身给滕王换了鞋，轻声说道：“王爷，那羽绒服的事她怕是脱不了干系，您看是不是……”

    “王爷，屋顶移了个洞。”有侍卫上了房，察看着被移开的瓦说道。

    雨淋淋漓漓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雨势小了。

    “不用担心。眼下她不会说出去。等她想说的时候，已经迟了。”滕王淡淡的说道。

    他说到这里，又道：“今日上山，正碰上杜夫人返家。王爷，徐夫人在观里，她可会猜到老奴与你的关系？”

    滕王端起那杯茶送到他旁边的案几上，伸手按住了胡公公的肩，不让他起身。他回身坐了，沉默了会才叹道：“宫里头恐怕只有你还惦记着我。”

    他浑身已经被雨水淋透了。馒头取下背包，蓦然看到背包上插着一枝箭。他拍拍胸口心想好险。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朝着酒囊落地的地方走了过去。

    胡公公听得这句话，心里暖洋洋的，激动的说道：“能和您再说上几句话，这点子路算得什么。”

    她吩咐侍卫下马，靠边让出道，请胡公公先行。

    他提起酒囊朝着不远处砸了过去。

    胡公公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水雾，挑起门帘进了内室。看到窗边正挥毫作画的滕王，眼里一热，跪下行了大礼：“老奴见过小主子。”

    他拿出包里的酒囊。心疼的发现已经被箭射穿了，酒漏得只有浅浅一点。他仰口喝了，嗅到浓烈的酒香，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安来。

    “再喜欢，也不必心软。”

    雨夜在山林中追赶，哪有那么容易。追来的人点着火把，黑夜里看到几点火光在林子里闪动。朝着小镇的方向追去，馒头轻轻松了口气。

    岑三娘缩了缩脖子，双手紧紧的扯着斗蓬将自己裹住。她瞅着在车边空地跳来跳去的馒头，却不叫他，上了车，又把逢春叫上来。却吩咐阿秋：“把早晨烙的饼给馒头送去。”

    马车继续前行，快午时了，才走到半山。刚拐过弯道，迎面碰上一支队伍上山。山道窄，马车便停了下来。

    馒头数着对方的人数，有三个人。

    胡公公赶紧答道：“这几日连着阴雨，天气又冷。皇上头风发作更为厉害。以往皇上极爱皇后宫中的侍女给他按摩，如今疑了皇后，不愿去了。昭仪聪慧，去太医院学了手法，日夜陪着皇上。皇上发作的时候，常让昭仪给他读奏章，甚至有时他说，让昭仪写。越发离不开昭仪了。”

    绕过几道弯，馒头看着地形，驱马行至车旁，低声说道：“少夫人，我就这去了。”

    逢春捂了嘴笑得甚是可爱。

    胡公公在羽林军的护卫下进了老君观。清风道长接了旨。安排他在观里住下，只等明天一早下山进宫。

    “……老奴不懂。”

    岑三娘想着馒头要从后山崖攀上去，天又冷又湿，昨晚连夜给他做了个精巧的背包。装了一皮袋烈酒。烙了十来张小馅饼。还包了一袋子饴糖。

    房梁在一步开外，他看了眼距离，只得放弃。脚勾住椽子，倒挂着探下身去。

    见是岑三娘，胡公公赶紧搭着小内侍的手下了车，上前见礼：“杜夫人怎么也在山上？”

    “那时候母妃见太子与魏王争得厉害，未雨绸缪，让你去服侍晋王。你在他身边十几年，对他和媚娘的事最为清楚。媚娘真喜欢他么？”滕王轻声问道。

    林子里亮起了火把，脚步朝着大树走来。来人围着树走了一圈，指着地上新鲜的脚泥：“就在这附近！”

    “噢。”馒头紧紧的抱着包袱，嗓子眼又被堵住了，嘴皮动了又动，什么话都没说，就看到阿秋掉头跑着上了车。

    滕王站在山巅，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雨雾隐没的山林中，拢了拢斗蓬道：“回吧。”

    胡公公摇头：“小人站着就好。”

    极自然的遇到了上香还愿的徐夫人。

    滕王笔势未停，细细的在山石上画出一茎柔弱的黄菊。他瞧了瞧，搁了笔道：“起来吧。”他转身看着胡公公衰老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今冬寒冷，劳你长途赶来，受累了。”

    等到胡公公过去，岑三娘这才上了马车，缓缓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