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营

    朝廷的邸报已经送到了苏定方手中。看到蔡国公府被抄封，蔡国公夫人与儿子成了钦犯心里有些难过。

    王十四郎瞬间就明白了苏定方的计：“如果能以蔡国公夫人阵前诱敌，吸引贺鲁和冯忠的注意。再调五百名精兵偷袭山谷城门。城门被袭，蔡国公就知道是咱们的人找到了山谷城门，肯定会在城中放火制造混乱。两路大军同时攻城。柘析城不难破矣！”

    不过，他心里又浮起一个念头，和气的请岑三娘坐了，把王十四郎和荆楚探得山谷进城一事合盘托出。又道：“如果夫人能在阵前诱敌。杜燕绥不肯出现，夫人大可指责对方是假冒的蔡国公。”

    劈倒几个突厥军，贴在山壁的洞口往外望，杜燕绥一下子愣住了。

    没等他想出好的办法，山谷城门已隐约能听到檑木滚石砸落的闷响声，还有胡子们兴奋的叫嚷声。

    苏定方的亲兵一急，大帅的命令是将岑三娘送到小帐看守起来。顾不得心头对杜燕绥的怨恨，结成人阵将岑三娘护在了中间。

    杜燕绥飞快的穿梭在城里，四下放起火来，学着胡人的声调大喊：“唐军进城了！”

    蔡国公不顾宗族，不顾家人投敌。蔡国公夫人宁肯当他的面寻死，也不苟活。这是个把节操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女人啊！激动的士兵们沉默了，躬身让出道来。

    岑三娘听到这句话，猛然松懈下来，扬起了明媚的笑容，朝苏定方施礼道：“大帅目光如炬，他日还请大帅替国公爷洗刷冤屈。蔡国公府感激不尽！”

    黑七和荆楚同时出声反对。

    场面混乱之时，崔仲冬嘴角闪过一丝狞笑，取了弓瞄准了岑三娘。

    他和杜燕绥并没有多的交集。苏定方是个老实人。老实，不意味着憨厚缺心眼。杜燕绥任主帅的时候，他只做份内的事情，忠心的执行着皇帝的命令。对这位受皇后娘娘青睐，竭力推荐为征西军主帅的年轻国公，苏定方并不看好。

    然而，杜燕绥悄悄送回皇帝的密旨，大方让出帅印。主动伏击贺鲁，又在萧将军率领援兵赶到时撤走。不是每个人在功劳面前都舍得放弃的。知进退，懂得取舍。用隐晦的方式主导了整个战役。又护着已垮台的王相亲孙，在世家大族中挽回印象。苏定方吃惊之余，心生敬佩。

    岑三娘明白了。一来可以拖住阵前敌人，二来杜燕绥不敢出面，就是个假的，能洗清他投敌的罪名。等到破了城，拿了冯忠取了口供，杜燕绥不仅无罪，还会立功。

    他迫不及待的取了绑在箭身上的帛书，展开一看，嘿嘿冷笑了起来：“蔡国公夫人？”

    亲兵听到这个请字，有些诧异。军令如山，他只得大声应了，匆匆带了人赶到大营门口。

    荆楚也露出了笑容：“得快。国公爷在城里躲不了多久。”

    苏定方望着城门紧闭的柘析城，暗暗保估杜燕绥在城里平安。

    “大帅！营门蔡国公夫人求见！”帅帐外响起亲兵的声音。

    他焦急的看着，心里暗叫不好。贺鲁和冯忠对山谷城门早有防备。偷袭改为明攻。地形对唐军极为不利。

    贺鲁哈哈大笑道：“唐军想要从山谷偷袭就让他们来嘛。西突厥各部最喜欢客人登门，令两千人备火油礌石滚木，埋伏在山谷城门附近。送唐军一份厚礼嘛。”

    “夫人放心。”苏定方一口应承。

    “好！”

    “也罢，让你阵前死个明白！”崔仲冬阴沉的收了弓箭，转身折回了自己的营帐。

    在军中，讲究资历，按资排辈。从军的年龄就意味着他的资历。杜燕绥唯一拿的出手的，是他祖父杜如晦的名头。江南平叛算什么？一群刁民，乌合之众罢了。

    苏定方的亲兵赶到营门，冷冰冰的请她进去。岑三娘深吸口气走进了营帐密布的大营。

    “唐军攻城了！”

    “苏帅定能保护妾身安全，对么？”岑三娘笑吟吟的望向苏定方。

    她是一品国公夫人……苏定方苦笑着：“请夫人过来吧。听听她怎么说。”

    冯忠眼睛一亮。第一次接到这枝响箭，他果然在真珠河畔守到了撤退的杜燕绥。这次，响箭神秘的主人又将带给他什么消息呢？

    枯黄的长草间已生出了茸茸新绿，唐军整齐的队列中一名穿着大袖白衫的女子驱着马嘚嘚行来。

    苏定方没有见岑三娘，将她和黑七暂时安置在帅帐旁边的一座小帐蓬里。

    整齐的脚步声响过，大群士兵涌向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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