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最是人间留不住（一）

    和气的让他心惊肉跳。

    眼泪扑扑的往下掉，像永不枯竭的泉眼。哭得李元婴心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晋王李治说：“皇叔比太子哥哥还聪明啊！”

    太宗得骏马狮子骢，无人能驯。初进宫的武才人越众而出，侃侃而谈。一句若再不服，便用匕首杀之。场中皇族大臣哗然。

    她匆匆的披上黑色的斗蓬。低声对他说保重。

    “明日，你便走了。你也不肯说声喜欢我么？”武才人低低的说道。

    “……是了。你去封地做你的王爷。王府里会有你的王妃，侧妃，姬妾。”她喃喃说着，站了起来，“等他死了，若我没有子嗣，会被送进感业寺剃度为尼。王爷若还记得媚娘，记得遣人照拂一二，让媚娘日子好过些。”

    见着她，那些复杂的思绪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李元婴左右看了看，退到墙边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忍不住舔了下唇，舌头触到她娇嫩的指腹。

    西风渐劲，夜色渐沉，鼓楼上没有灯。不知为何，他始终记得浅浅月光下，她那被珍珠映亮的面容。

    他听到心咚咚的急跳着，浑身血脉贲张。眼睁睁的看着青葱般的手指压在他唇上：“我不要听你说话。我不要听到我不想听的。”

    李元婴拿起一张饼深吸了口气，撕开，狠狠的咬了一口。热气从饼里冒出来，雪白的饼烤的酥脆，牛肉馅鲜香。

    她撇撇嘴：“宫里除了三位皇子，不就是你了么？”

    墙角传来清脆的笑声，探出一张芙蓉脸来：“殿下！”

    她睁开了眼睛，目若灿星，让他难以对视。

    “此地无人，你连说声喜欢我都不敢么？”武才人看着他，大声问道。

    看着她暂露头角，看着她随侍御前。心一点点失落，一点点的陷落。

    留恋有之，喜悦亦有之。也许今生再也无法回到长安，这个念头让他对太极宫突然之间充满了感情。

    武才人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张，递过一杯酒：“酒是我进宫那年你教我酿的。”

    隔了很远，风仍传来了她的笑声。

    十四岁的李元婴遇到了十四岁的武媚。她正缩躲在一丛牡丹下哭。

    武媚卟的笑了起来，扭头就跑。脚步轻盈，裙裾翻飞。

    “你认识我？”

    李元婴嗅了嗅：“带什么好吃的了？”

    他侧过头看她。她梳着垂绍髻，扎着两根粉色的缎带。末端缀着一排米粒大的粉色珍珠，正巧垂在柔嫩的面颊上。娇美的样子让他冲动的伸出手想抚摸。他伸出手去，在她羞涩垂下眼眸的瞬间，伸手拿起了酒壶：“你亲自酿的，以后可再也喝不着了。”

    后来李元婴觉得，自己那时真是傻。傻呼呼的常去皇兄跟前，傻呼呼的和皇兄一起下棋作画赋诗，傻呼呼的插嘴和大臣们一起讨论时政。

    李元婴扭过了头去。

    “我喜欢你。”李元婴对着宫墙外的万千灯火轻声说着。璀璨的灯光一直铺到天尽头似的，在他心里，却永远不及她的面容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