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憾

    望着远处，青云门发出来的烟火早已经消失了。

    平静之中带着泪光，失神淡漠，闪烁着决然。

    劝不动的，若她随自己而来，在魂魄归处相见，对她而言，也是欢喜，也是终生无憾了。

    两个瘫坐在地上的人，一个抱着另外一个，泪水悄悄滑过她洁白的面颊，落到他的面上。

    她本来满心想杀了张小凡来解恨的，可是他真的倒了下去，她的心却忽然的失落了、紧张了、原先的那股无名怒火，早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中的是什么？水么，只是死了一个令她讨厌的人而已，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倒在地上，陆雪琪急忙扶住，将他抱在怀中。

    天巧儿娇身一软，小白急忙扶手将她搂在身上，抚慰着。

    林惊羽猛地身体大震，不由惧怕般，吓的后退了一步，离开了她温柔的手。

    “我有一事最是担心，你可以答应我吗？”

    满心错乱，缠在一起如麻、如丝，理不乱。

    身在远处，依旧能清晰地望到它。

    天色阴阴暗下，太阳避进了云层，阴天之下的草庙村，暗沉沉一片，如鬼鸣，如痛悲。“咔、咔”细微之声，一把神兵利剑，被拿来做了挖坑用的工具，在沉静无节奏的刨着。

    “不用了，我的伤势我知道，现在千百条厉鬼冷流在我体内流动，攻穿心脉，我都无能为力，已经回天乏术了。”

    她安慰照顾着他，他停在她的身旁，不过那时的他是活着的，这时他却快要亡命了。

    不知所措，听到张小凡的话忽然莫名的一种心痛，如锤在敲打一般。

    她点了点头，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一起在这里搭个小屋，就我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

    然而一己之力始终有限，只有日后请求青云门的众多弟子帮忙清除了。

    他走了很久，远远地孤影，直到确信她们再也望不到他的身影了，他才茫然回首，片刻后，道了一声：“忘了我吧。”

    张小凡露出淡淡笑颜，轻道：“琪儿，我还可以坚持一会，我之一生虽然风折多变，一生坎坷，多有不如意之事，可是一直走到今日，却猛然发现，我之此生，已然无憾了。”

    泪光如泉，声音渐渐变做了哭声：“……教他识字，教他……教他、尊敬父母……”

    他身经百战，今日却为何的心神慌乱？

    可能，她对张小凡已经有了好感，她却不知道而已。

    林惊羽呆呆的，站着……

    “小凡……”

    手中一空，仿佛刚抓住的什么，忽然全部的失去了。

    坦步走回那个破坏的帐篷里面，天巧儿望着他，早就站起了身来，对着他僵僵站着。

    “鬼厉公子！”突然一声欢叫，一个小巧身影跑进了草庙村。

    “你说那个人，还活着？”体内的一种火，莫名的燃了起来。

    感觉，又回到了一年前的时候……

    暴乱的兽妖七七八八都倒在了这里，尸堆如山，可是仍有那二二三三的兽妖四下逃脱，过几刻若跑入附近的农家乡村，后果仍是不轻。可惜他一人，分身无术，只能尽量的诛杀而已。

    风声呜呜作响，卷过破壁烂瓦，消磨尘埃，被沉声淹没。

    陆雪琪含着泪，紧紧地抱着他。

    这一刻，他有没有暂且的忘记一切呢！

    “我受了你的‘百鬼川溪’，你可以回去跟鬼王交代了。”张小凡苦笑着。

    碧瑶呆望着他，停住了手。

    “是啊，日后我来做饭，我在大竹峰上厨艺可是甚好的，每天做东西给你吃……”

    “我没……”林惊羽转过身，本想说‘我没有叫她去做这些’的，可是后面的话硬硬卡在口中，半个字也断然出不来。

    张小凡抓在陆雪琪身上的手，忽然无声坠了下去。

    林惊羽迈出脚步，不去看她的面色，不去听小白在背后的喊叫，就这样走了出去，向着青云山的方向去了。

    这一刻，他有没有想过沉醉其中，舍弃一切呢！

    林惊羽停步在帐篷边缘，望着她，她这两三个月未见，面色比上次憔悴了好多。

    “……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巧儿两个月来茶饭不思，日渐消弱，等来的就是你这样冷冷的两句话吗！巧儿还启动南疆古巫族大阵，差点命丧其中，就是为了你这样的冷漠表情吗！”

    青云门的人自然都会认得，这是门中发生重大变故之时，急速召集所有弟子才会施放的信号。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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