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噤若寒蝉

那个小区有栋房子塌了。”孙志国听吴德明问，重复了一遍。

    吴德明听孙志国叫他，似乎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孙志国，才问：“现在什么情况？”

    林哲知道他不放心，怕自己对吴德明手下留情，道：“孟伯伯，在商言商，请您放心。”

    “房子为什么会塌？”吴德明怒问道。

    “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让大家相信我很困难，可是如果大家不给我们时间解决，难道像大家这样问题会消失吗？”

    陪同吴德明的员工推开记者，拥着吴德明向前走。可是记者们没有得到吴德明的回答，怎么也不肯让开，反而将他围得更紧了。

    孙志国得了指示，说了声知道了就离开了。

    “吴总，工程事故有人员伤亡吗？”

    新年过得很快，不论是林哲还是吴德明，因为公司都处在交手的关键时刻，也都无心度假。工作日的第一天，便都上了班。只是吴德明没想到，农历新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便给了他一记迎头痛击。

    吴德明看着一个个向自己瞪大了眼睛的业主，知道此刻自己若是就这样走了，必然会引起更大的风波。想了想，便站定了，微笑道：“请大家先安静下来听我讲几句话。”

    林哲知道王悦桐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便抬起头来看着她露出笑容。

    那些业主听吴德明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两个大声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当初你们卖房子的时候，话也说得这么好听，可是房子还不是倒了？”

    吴德明还站在窗户前，办公室外冷风嘶吼，呜呜的风声，像野兽的嚎叫，回响在耳畔。吴德明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沉了下去，各处的水流突然间纷涌了出来，漫过头顶，将他淹没。

    吴德明表了态，加上公司里其他的负责人和员工们的安抚，这些业主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些，慢慢地散了。

    “打蛇打七寸。这件事情一出，吴德明应该顾不上嘉予了。”

    “是啊，这件事情，就算他再怎么谋划，他也翻不过来了。姑且不说后期的销售情况，就是这些已经卖出去的估计都处理不了。买了房子的业主肯定会要求退房，如果不退，业主可能会联名起诉，这种情况，业主赢的概率很大。”

    “吴德明要收购嘉予已经是不可能了。但他肯定还想保住公司，他现在唯一能来钱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出售前期买入的嘉予的股票。都知道他这个时候急用钱，而且现在也没有哪家公司有计划收购嘉予。所以，他持有的这些股票也只能通过股市交易。”

    林哲知道他指的是吴德明公司的事情，便答道：“已经知道了。”

    吴德明见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才说：“大家的心情我特别理解。我也是打工出身，知道现在攒一分钱有多不容易，要买一套房子有多难。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瑞德的老板也十分痛心。但是事发突然，我才从现场回来，具体是什么原因，后续如何处理，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林哲说到这，王悦桐接着道：“你这两周会压低公司股价，然后，再把这些股票买回来。”

    林哲点了点头，道：“对，我想再拍回来。”说着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撇开那两块地皮的商业价值不说。我是在那里跌倒的，我还想从那里再站起来。”

    林哲听王悦桐这么说，点了点头，道：“我猜，吴德明那边的资金链应该已经断了。房屋倒塌，没有天灾，应该也不是设计的问题，因为这房子结构是在嘉予就已经确定好了的。那就只有质量问题了，为了省钱，偷工减料，又赶工期，会塌也不意外。”林哲说着，似乎也有无尽的感触，轻轻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所以，可以想见应该是资金很紧张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故，银行是绝对不会贷款给他的。”

    “没有，已经从废墟里拖出来。送到医院了，不过……”那人说着看了看吴德明，才接着说，“不过，伤有点儿重。”

    他说着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面前这些人的脸，才接着道：“我向大家保证，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只是我现在需要时间。如果大家像现在这样聚在公司，只会降低我们的效率，对解决问题于事无补。”

    “让你们老板出来。”

    他脱下外套扔到一旁，走到窗前开了窗户。从这里看下去，马路上的行人与车辆渺小得好似虫蚁一般。那样高的距离，让人晕眩。春寒料峭，一阵冷风突然吹了进来，让吴德明打了个激灵，他连忙关了窗户。风太大，他没有握住，窗户离了他的手，砰一声重重关上了。

    王悦桐站在那里顿了一下，心里似乎也十分感慨，顿了一会儿，才说：“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王悦桐知道他肯定不只是买回股票这么简单，一定还会有后续的计划，便问道：“买回股票后，接下来呢？”

    那些业主们闹也是希望能要回自己的购房款，知道若真是像现在这样堵在这里最多也就是出口气，对解决问题其实于事无补。虽然心里并不那么相信吴德明的话，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他说的，给他点时间解决问题。

    业主们见他开了口，又想知道他身为老板准备如何处理，便渐渐安静了下来，盯着吴德明。

    现场早已经围了大量的记者，保安因为已经提前收到通知，拦成人墙，堵在门口，不让这些拿着相机的记者们进去。

    恐惧像突如其来的海啸，顷刻之间，将他整个人覆盖。

    林哲听他这么说，只是笑了一下，并不说话。孟洪强见他不说话，又说：“小哲，这个时候，你可不要犯糊涂。”

    “我不管他重不重，给他三十万，让他赶紧走人。楼已经倒了，你们还想搞出人命来吗？”吴德明说着，转过身怒视着身后那几个跟着自己的人，大骂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拿着我的钱，一件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吴德明本来正在看邮件，听孙志国这么一说，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问：“你说什么？”

    王悦桐听林哲这么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隔了一会儿，才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消息一出，林哲便接到了孟洪强的电话：“小哲，看到新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