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秦鼎把秦原抱起来,拿胡子没头没脑地蹭她,逗得她咯咯直笑,“又溜出去玩了,在家乖不乖?”
秦鼎笑了笑,没答话,低头望向李敢:“三公子,你快回去吧,你爹爹也回来了!”
雨声是如此之大,连夜间巡营士卒的脚步声都被淹没在其中,良久,子青倦倦地合上双目,慢慢地复沉入睡乡之中……
又端详了一会儿,李敢忍不住道:“阿原,咱们拿树叶给这面人添上胡子吧?像我爹爹那样。”
原来是一直旁观的青面人终于出了手,朝赤面人怒骂道:“你傻了,想死在这里不成?”
往事汹涌而至……
秦原眼中盛着满满的笑意,用力点了点头。
循着她的目光,男孩一伸手把绛红将军拿了下来,端详笑道:“这个好,你瞧像不像我爹爹?”
子青已听见又有马蹄声朝这边来,心中发急,猛力推了易烨一把。
在家门口李敢才勒住马,秦原手脚伶俐地跳了下去,口中急唤道:“爹爹!爹爹!……”
雨声在耳边轰鸣。
赤面人将手伸到脸上,掀开赤面獠牙的青铜面具,雨水落在他俊朗温谦的脸上。
秦原欢喜点头:“成。”
赤面人左胸处铠甲已被划破,里面的衣裳也尽碎,胸口处被短铩划破,血渗出来,顺着雨水往下淌。他却根本连看都不看,也不去理会青面人,只缓缓站直身子,双目看着子青,仿若自言自语道:“阿原……”
“哥,你听见外面的马蹄声没有?”子青压着嗓子,摸到放短铩的地方,“我怀疑,有人趁着雨夜袭营。”
赤面人翻滚之中已拾起方才易烨不甚掉落的长戟,单膝着地,挺身持戟挡住子青的短铩。
终于等到这处空档,子青未再迟疑,反手疾刺,铩尖挺进,眼看已刺入那人左胸,突得一柄长弯刀凌空出现,格开她的短铩,刀柄反撞在子青肩头,劲道甚大,她连退开几步。
“不像,”女孩摇头,“你爹爹有胡子,这个将军没有胡子。”
易烨急喊道:“你小心……”话音未落,便听见门外传来马嘶声,心下发紧,再顾不得子青的嘱咐,抄起长戟也跟着冲了出去。
李敢上了马,又把秦原也拉上马背,先往秦原家的方向去。李敢已有些懂事,心中自有些计较,这次陇西郡置水关外羌人反叛一事,爹爹已去了近三个月,此番回来想来已经顺利解决。若是此番功劳上表,说不定爹爹也能封侯了。
“秦叔!”李敢跃下马,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秦鼎于他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李敢对他自是尊敬有加。
子青一击不中,跌落在地,打了个滚站起,眼角瞥见易烨身影消失在雨幕之后,心下稍宽。
赤面人无法,就地滚开来,沾得满身泥泞,甚是狼狈。奇怪的是,在一旁的青面人丝毫没有要援手赤面人的举动,只在马背上看热闹,颇有些自得其乐。子青虽心下生疑,但眼前的状况却容不得她腾出功夫细想。
刀光闪过,青面人虚晃一刀,逼着子青退开,催马追向易烨。子青疾步紧追上前,飞身跃出,短铩破开雨线,直刺向黑衣人背心要害。
原本尚在迷迷糊糊之中的易烨一下子全醒了,一骨碌自榻上起来,不可置信问道:“匈奴人来了?”
赤面人已挺身跃起,长戟横扫过来,与短铩“哐当”猛撞在一起。
“袭营!!!”
“怎么不能要,我就是给你买的,我送你,不行么?”
“我爹爹呢?”秦原仰着头问。
医室内,易烨被雷声惊醒,在榻上翻了个身,低低咕哝了句什么。子青在床上也被惊醒,听着外间响成一片的雨声。这一醒,想起白日里与李敢擦肩而过之事,心中微澜,只静静躺着,却再睡不着。
坐在摊子后的小贩听见对话,看着男孩奇问道:“你爹爹是将军?”他瞧这两个孩子都穿着半旧苎麻布,与寻常百姓一样,并不像是将门中人。
子青不待他喘息,手腕轻抖,铩尖顺着长戟一路划下,溅出细线般的火光,若不是赤面人反应甚快,持戟的手指差点让她废去,但也被她逼地一手不得不松开长戟。
李敢应了,却不伸手,道:“我和阿原一块回去。”
秦原搂着爹爹脖颈,朝他颔首,笑着挥挥手。
两个孩子闻言,皆是惊喜。
听得身后动静,青面人侧身伏在马背上,险险避过,后肩铠甲竟已被刺破,方觉子青棘手,遂不去管易烨,调转了马头……
原在马背上的赤面人径直被摔了出去,正待翻身站起,子青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短铩破空刺去,寒光点点,分取他身上几处要害。
“阿原!快过来,瞧这个!”
长戟短铩,子青自然吃了些兵器较短的亏,但短铩用起来要较长戟轻便些,故而子青变招极快。
被刃尖迫开在弧形之外,子青短铩斜护在胸前,连退几步,她知眼前人不容小视,深吸口气……
振武营,三更刚过。
话音刚落,子青已经手持短铩,猛地拉开门冲入雨中。
子青挡在易烨跟前,头也不回,雨水自短铩尖头往下淌,寒光闪耀。
汉,元光四年,秋。
“哥!快去击鼓!”
秦原却背着手不肯接,吞吞吐吐道:“这是你的,我看看便好了,不能要。”
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停在捏面...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