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也不去细究她说的是否真话,丝毫未推脱,笑吟吟地收起来,朝她道:“回头到了城镇我去买小面人给你,好不好?”
“嗯。”
子青没听明白:“想什么?”
赵破奴做起生意来,居然颇为得心应手,卖了不少锦缎丝帛,还换来了几匹骆驼的香料,思量着回去后再狠赚一笔。一路上,他便先把钱两都分发下去。沉甸甸的钱袋坠在缔素手上,解开来一看,惊得他半日都没合拢嘴。
子青笑了笑,低首收拾好医包,再去阿曼那边给他换药。
“你不想见人?”
子青挪到他另一旁,仍是寻到他另一条胳膊与伤口对应的痛点,用力指压。因用力过度,手腕处的伤口传来一阵抽痛,她微皱了眉头,没松劲。
“青儿……”阿曼已合拢双目,含含糊糊唤她道。
归程他们并没有循原路回去,而是穿过大漠之后,绕过祁连山,至胭脂山,过乌鞘岭,返回陇西。这一路,水草丰足,牛羊成群,匈奴右贤王的几个部落都在其间。
“青儿,我们有钱了!起码有十金,这么多钱!”
“嗯。”
归程是赶得如此之紧,众人都还未休息够,也未好好地逛逛楼兰城,按理说都该心存遗憾才是,可偏偏心情都甚好。
缔素在旁,看得真切,虽不好说破,可眼睁睁看着子青如此随意大方地就送出去近五个金,又瞧阿曼收得理所当然,不由出言讥讽道:“收了人近五个金,倒只送个小面人,你脸皮也够厚的。”
“你……要再想一想……”
他压低了声音,朝子青轻声嚷道。
待那人到了眼前,众人方看清是个年轻人,与寻常匈奴人不甚相同,面上竟有几分汉人的书卷气,遂都松了戒备之心。那年轻人满面焦切,下马来便循汉人礼节深鞠一躬,才问道:“在下冒昧相求,族内有婴孩高烧不退三日,恐有性命之危,不知此间是否有医工,可否相救?”
子青虽未解开,但视其分量,也知道确是有不少钱两,思量着拿来还给李敢,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阿曼不避不躲,目光冷静自持,直视着他。
阿曼咧嘴一笑:“嗯,除了你。”
子青忍不住微笑,道:“真的不用,再说他的伤挺重的,还是我来比较妥当。”
子青抽回手来,开始准备给他换药,慢慢一圈一圈把渗着药汁脓血的布条解下来。
缔素把子青扯到一旁,对她不满道:“你傻了,这个西域人跟我们非亲非故的,半道上窜出来,古里古怪,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把自己的金饼给他?”
手背覆上他的额头,仍旧是微微烫手,子青暗自颦眉,他低烧已经持续了许久,始终不退,刚要缩回手,却被阿曼一把按住。
这日行至黄昏,远远便看见前面有个匈奴部落,霍去病不愿与匈奴人过近接触,遂不欲再前行,命原地宿营。
夜里休息时,子青把自己的那袋暗中匀了一半出来,另装一个钱袋,递给阿曼:“这是老赵忘了给你的。”
阿曼半靠在骆驼上,笑叹道:“你们汉朝的将军是挺懂得收买人心的啊,走一趟大漠就能赚这么多。”虽然霍去病留下了阿曼,但赵破奴始终对他心存芥蒂,并未把他当做自己人,加上霍去病并未特地嘱咐,自然这种分钱两的好事也不会有他的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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