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程（四）

    日磾呆楞住，方才一时冲动，竟说漏了嘴，此时再想掩饰，竟不知该说什么。

    子青在旁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手隐在衣袍下，已暗自做好了准备，若是扎西姆发觉阿曼身份而失声高呼，她立时可以一记手刃劈在扎西姆后脖颈上，既能让她昏过去，又不至于伤了她。

    觉得日磾声音太大，扎西姆先朝他打了个小声点手势，不放心地望了眼孩子，才指着阿曼，轻声问日磾：“你认得他？”

    扎西姆理所当然道：“她一个姑娘家，老穿着男人衣裳怎么行，也不好看呀。”

    女娃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害怕地瞅着他，道：“前日还好端端，他怎么突然被绑起来了？”

    日磾愈是要替阿曼掩饰，扎西姆就愈发好奇，探身望去：“是谁，我也认得，是不是？”

    扎西姆见日磾目光闪烁，愈加起疑，压着嗓子追问道：“他到底是谁？为何一直蒙着面？”

    帐内一片静寂，无人开口说话，唯有外间呼啸而过风声。

    他能看见少年拉着女娃儿飞快地跑开，因为晕眩，视线很快一片模糊。

    子青含笑摇了摇头，顺手替孩子掩好羊毛毯子。

    将子青表情看在眼中，阿曼微微一笑，复将布巾蒙到面上，答道：“行，那我们就留到天明时分。”

    扎西姆抚弄婴孩时正碰触子青手，甚是冰冷，又见子青生得单薄，关怀问道。

    见到他真实面容，扎西姆倒抽口气，手紧紧压住胸口，极力压抑着嗓音：“是你，铁力曼！你……真没死？”

    日磾一喜，又道：“你放心，只要你蒙着脸，不会有人敢来问你是谁，一切有我挡着。”

    听了这话，子青睁大眼睛，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阿曼勾唇一笑，目光冰冷：“怎么，我没死，让你们很失望？”

    尽管说得含含糊糊，日磾还是自行就想明白了：“商旅在外行走，确是鲜少见到女子，你扮成男人是为了旅途方便，对吧？”

    “冷不冷？”

    “没有……”子青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们不是……”

    子青盯着她，随时都准备出手。

    “她是姑娘？！”日磾惊讶地望着子青，恍然大悟道，“难怪看上去如此斯文，我还以为她就是年纪小。你为何要扮成男人呢？”后一句自然是在问子青。

    阿曼没吭声，看着面前旧识，早年遭遇重新浮现在眼前——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水、水……”他低声喃道。

    日磾望着子青，若有所思，乍然间又转向阿曼，又惊又喜道：“难怪你和她一起来……原来你也已成婚了。”

    夜渐深沉，寒意沁人，帐内火盆时而传来噼里啪啦响声。

    面前正经过两个人，其中少年惊诧地望着奄奄一息他。

    “没有，还喘气呢。”

    尴尬万分，子青讪讪道：“……在大漠……那个……方便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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