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奴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你瞧瞧你们,欺负两孩子去马厩也就算了,我可是好心好意替你们去的。”
“他家在长安。”
赶到乌鞘岭的谷口时,早已过了正午,赵破奴并不敢违抗霍去病的命令,已带着一行人往渡口而去,于是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逆水渡头,总算在天黑之前到达,与其他人顺利会合。
一把匕首。
早有防备,赵破奴笑着闪身躲过,出了舱房,朝众人吃饭的舱堂过来。
“老赵,你可留神,别睡到马粪堆上。”有人打趣他。
他再无心思说笑,说罢便转身离开舱堂,行至外头甲板之上,悄无声息地落了两滴泪,用衣袖抹了,又朝霍去病的舱房走去。
阿曼回头,见是霍去病,勉强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未笑出来。
正是赵破奴自谭智身上取下的贴身匕首。
“只剩下他祖母和母亲二人。此事对她们定然打击甚大,”赵破奴忧虑道,脑中杂七杂八,“……很快就到冬至了,大节下的,听到这消息……发放的抚恤钱两也有限……”
“诺。”
“明早儿糊一脸……”
众人目光落在那把匕首上,舱堂一瞬间鸦雀无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赵破奴俯身拾起匕首,细细拂去上面的灰尘,又拿袖子撸了撸,才复放入怀中。
“记得别脱靴子啊!你要脱了靴子,那才真叫欺负人家呢。”施浩然笑道。
霍去病听出赵破奴语气异常,挑眉望了他一眼,笑问道:“怎么,就算没人肯去睡马厩你也不用这样吧?”
众人哄笑。
他说话啪嗒啪嗒倒豆子一般,子青也插不进话去,只得含笑听着他说。
霍去病不搭理,自道:“你自去安排……对了,把地图还给我。”
子青起身道,便要去拿铺盖,已是两天一夜未曾好好睡过一觉,她着实困得厉害。
“咳咳……”
霍去病接过地图,看也不看他,抬腿就踹。
“这可不行,我只为一个人跳舞。”他待笑完,才道,“不过你军中若有不费力的闲差,我倒是可以暂时委屈一下。”
赵破奴自怀中掏出来,原原本本递给将军,补上一句:“完好无损,您可看清楚了。”
阿曼侧头思量了一会儿,正色问道:“你就不担心我会惹来麻烦?”
外间水流泊泊,近得仿佛小时娘亲在耳边的呢喃,霍去病想到犹在灯下等候的一双双眼睛,骤然觉得呼吸艰难。
“嗯。”
缔素看见子青,划开人群直冲上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喜道:“你没事吧?那些胡人有没有为难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一直在担心,就生怕你有个闪失,那我如何向易大哥交代……”
赵破奴行至他前面,曲膝坐下,自怀中掏出那柄匕首,放到霍去病面前。
赵破奴领命,走时倒没忘了先从阿曼手中牵回自己的那匹马。
“我去吧。”
霍去病哼了一声:“是没必要,我军中从不收容无用之才,我只是觉得也许你还勉强能派上用场。”
同样也望了眼子青,阿曼一笑:“我是看在你还算关心下属,不至于不顾她死活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留在你军中。”说罢,他随意自岩石上跳下来,再未理会霍去病,径直回到驼队之中帮忙子青卸货。
霍去病点头:“把骆队交与渡口的人,东西卸到船上去,沿着逆水往下回陇西,虽是顺流,最快也得后日才能到。你再去问问渡口的人,有没有粟米,多买一些,此行马匹累得不轻。”
“我记得他爹爹以前是在舅父麾下,三年前就战死了。”霍去病的手指慢慢摩挲过匕首鞘上凹凸的花纹,“他家中还有何人?”
“我知道,冬至将近,我也该回去看看我娘了。”
“你们谁想去睡马厩,”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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