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至（四）

bsp;  缔素笑了笑：“还行。”

    “走吧走吧，还得先去买羊腿……”

    “铁子、铁子，别叫了，青儿她不跟我们一块儿去。”易烨朝徐大铁道，同时担忧地偷瞥缔素。

    “哥，我没事，你快去吧。”子青勉强挤出笑意道，“铁子该等不及了。”

    仿若被巨锤击中，李敢身形微晃，强撑着又问道：“怎么、怎么死的？”

    阿曼逼上前，接着狠狠道：“……我若是你，绝没脸再来见她！”

    子青不答，皱眉望向李敢，叹道：“你走吧，莫再来了，钱两我会托人送至云中郡。”

    “阿曼！”子青颦眉不解，好不容易缔素已走，想不明白这二人怎么会打起来。

    阿曼歪头想了片刻，遂收了刀，笑道：“原来你是担心我，不是担心他。”

    李敢并不认得缔素，但见缔素神色冰冷，也知其来意不善。

    “我爹娘死了，你爹娘也死了……”缔素极缓极慢道，“可真正该死的人还活着，我真是不明白，你竟然还能和李敢站在一处，你的心里，难道就不恨么！”

    “阿原，我只问你一句！”李敢行至她面前，定定望着她，“方才缔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秦叔和秦姨真的都死的？”

    近两月未见，倒觉得这小子似乎瘦了一圈，赵钟汶用力捏了捏他肩膀，笑道：“虎威营怎么样？真比咱们这里好？”

    缔素目光恨极，死死地盯了李敢一眼，再无多话，复拨马回去。见他总算没有动手惹祸，赵钟汶稍稍放心，连忙拍马追上。

    闻言，易烨根本还不及反应，缔素便已循着铁子所指的方向望去……

    说罢，他再不看李敢一眼，牵了马去追子青。

    反射着雪地寒光，那瞬弯刀亮得刺眼，划了道弧线，竟是朝着李敢的手劈落下来！

    手腕被他擒住，阿曼转身冷笑，被抓住的左手手掌疾翻，竟然反握住了李敢的手腕，以此同时，弯刀已出鞘，声响轻如泉吟，脆如碧玉……

    子青立在原地，动也不能动，虽未回头，但料想缔素已经看见了自己和李敢。

    众人皆是静默，除了徐大铁，他扯开嗓门朝子青大喊：“子青，快来！快来！我们要去买羊腿！”

    “当年之事，与他无关，你别伤了他。军中私斗，若再打伤校尉，将军也保不住你。”子青急道。

    双腿疾踢，又狠又准地踢在李敢胸膛上。

    阿曼侧身让开，却仍未放开李敢的胳膊，手上用劲，借着李敢胳膊之力，双腿腾空，连环般踢向李敢。

    见他肯上马，大概是肯走了，易烨微松口气，殊不料缔素狠叱一声，拨转马头，竟然就朝着子青李敢奔了过去，他连忙追去。

    “缔素……”

    知此地不宜久留，趁着缔素还未看见子青李敢时赶紧走，易烨笑着催促道。

    “自戕！”阿曼近似残忍地看着李敢，“因为内疚，因为觉得对不起那八百羌人，他自戕身亡。”

    缔素定定地望着子青和李敢的方向，始终一言不发，脸上僵硬地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子青转过身，抬头望向马背上的缔素，眼底深处藏着悲悯，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