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低头,休想!”说罢引颈向前,鲜血自脖颈喷涌而出。
卢侯王看着他自马上栽倒,痛失爱将,如断一臂,立时怒不可遏,接连砍出七、八刀,赵破奴躲闪不及,胳膊上立时挨了一刀,再舞起长戟便有些滞停。
一声嘶吼自赵破奴那里传来,他骤然回神,长戟一攥,策马朝卢侯王而去,堪堪挡住劈向赵破奴的一刀。
长矛穿透马身,直直刺入匈奴大汉咽喉!他的双目尚圆睁着。
倒是蒙唐,蹲□来,硬是抑制住喉头千斤重压,朝赵钟汶沉声:“你放心,有我!”
战至此刻,折兰王、卢侯王相继战死,匈奴大军溃不成军,或死或逃,再无力与汉军抗衡。
这样实力悬殊的仗,竟然真的让他们打胜了!
待刀再落下时,已被霍去病稳稳持在手中,刀刃雪亮,正架在卢侯王的脖颈之上。
子青辨不清他是何人,心里只盼着他就是易烨,跌跌撞撞地行过来,才看清此人却是公孙翼。
“我知道,你放心!”蒙唐重重地点头,“他们娘俩儿都不会受委屈。”
没顾得上再理缔素,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踉跄着往前走去。
前一刻还如雷霆般舞动的双锤,骤然停滞在空中,然后重重落地,溅起血水无数。
一只胳膊齐根而断,伤处犹在冒血,公孙翼艰难地喘息着,伸手死死攥紧子青:“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小木牌将代替赵钟汶回到汉朝疆土。
“哥!哥!……”
“卢侯王已死!”他用几乎干哑的嗓子高声吼叫,“汉军威武!”
头顶处,匈奴大汉所骑的枣红马高高扬起前蹄,铁蹄正待落下……
不远处,一人抬起一只鲜血淋漓的手,示意自己还活着。
而赵钟汶,他则要永远的留在这片异域。
缔素立在当地,默然地看着自脚下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的尸山血海,怔怔站了片刻之后,骤然也跟着喊起来:“老大!铁子!……”
手中无兵刃,为了躲开重锤,子青在血水中就地打了几个滚,仰面而躺,重重地喘息着,右手正好摸到一柄长矛。
霍去病双目暗沉,手上使力,顿时将卢侯王的头颅砍了下来,滚落到一地的血水之中,再拾回长戟将头颅高高挑在戟尖处……
子青嘶声呐喊着,力贯双臂,用尽全身气力,将长矛刺向马胸。
“勒比!”
霍去病解决掉另外两名匈奴近身侍卫,转头看见因耗尽气力而静静躺在血水中的子青,一时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胸口似有某物在内扭转撕裂,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人看见赵钟汶这副模样,缔素怔在当地,迟疑了良久,呼吸艰难,已不知究竟该说什么做什么。
“老大!老大!……”眼见老大当下的情形,她满脸泪痕,抬头尽力高呼道,“缔素,老大在这里!在这里!”
忽地上传来微弱的回响,有人扯了扯她的一方衣角,子青后知后觉地低头望去,待看清此人,呆楞一瞬之后,眼泪在顷刻间滚落。
长刀迎风一摆,血滴无痕,卢侯王正襟危坐在马上,傲然注视着霍去病。
“哥!”
刀与剑狠狠地撞上。
胜了?!
她接着磕磕绊绊地往前走,口中不住地呼喊着:“哥!哥!哥!”
赵破奴、伯颜等人见到卢侯王头颅,心中均是狂喜,也跟着吼起来。
看着缔素血污狼狈的脸,子青迟缓地片刻,才明白他所说话的意思。
见她又站起身来,公孙翼痛得面色苍白,急道:“你这就不管了?!”
“降吧!”霍去病沉声道。
“我得去找我哥……”
子青眼冒金星,缓缓抬起头看向蒙唐。
她惶惶不安地四下搜寻着,微微发抖的双手泄露出心底的惧怕。若是易烨也同赵钟汶一样,又或是更甚,该如何是好?
听到他这句承诺,赵钟汶再无所牵挂,眼中满是感激,然后光芒渐渐黯淡、消散……
刀似苍龙,剑似游龙。
王不见王——卢侯王双目深藏着悲恸,他仿佛已经看见这场对决的结果,这一瞬稍纵即逝,他厉声叱马,长刀寒光胜雪,朝霍去病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