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地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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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好笑道：“就你这模样，还真不能怪他们。”

    颇为响亮的唤声，穿透嘈杂的人群，传到子青耳中。

    子青望着马匹，又是感激又是惊诧，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军士摇头：“这是将军特地吩咐，除非将军亲自下令，否则庖厨那边可不敢擅自更改。”

    说话声渐渐远去，旁边便是存放药材的帐内，隔着薄薄的帐壁，子青轻叹口气，这才知道自己三餐竟然都是庖厨单做的，该去和庖厨说一声才是。她低下头，接着将莲子中的芯挑出来，直挑了满满一小袋，这才收拾了往邢医长的医帐这边过来。

    方期草草还了个礼，策缰过来，行到她跟前仍未下马，笑问道：“司律中郎将力斩折兰王一事全军皆知，什么时候给我们露一手？”

    子青淡淡笑道：“天幸而已，不足称道。”

    子青仍未忘记先谢过将军，这才上马，随着霍去病叱马出营。

    “上去试试！”霍去病翻身上马，兴致勃勃地催促她。

    “劳烦告诉庖厨，我的伤已经痊愈，明日开始不必再给我一个人单做，我随大家吃一样的饭菜便可。”子青朝他道。

    尽力奔驰了一阵子，论起脚力，雪点雕竟一点都不比玄马差，紧紧跟着，丝毫未被霍去病甩丢在后头。除此以外子青又发现，雪点雕不仅神骏，且有着通人性般的敏锐。往往要拐弯时，还未策缰，子青只是微倾身子，它便自发自觉地拐过去。这般细腻敏感的马儿，子青骑着它，又平添了份心疼。

    子青只得不再多言，谢过军士，想到为这点小事还得去回禀将军，就着实烦恼。待吃过饭后，思量片刻，终觉得再这般日日吃小灶实在不妥，遂整理衣冠，往将军大帐而来。

    说罢，她朝方期歉然一笑，仍是低首离去。自觉话已经说得很周全，给方期留足了颜面，不料还是听见身后传来议论声——

    “我看多半是装的，好吃好喝，又不用操练。军中养这些吃闲饭的人，真是碍眼。”

    “司律中郎将！”

    铁子。

    小坡下面，喧嚣尘上，杀声震天，正是伯颜所率的广威营在操练。

    “怎么能以貌取人呢。”子青低声嘀咕。

    看着眼前这个幼树般的少年，霍去病摇头叹气，道：“你啊，年纪本来就小，生得又单薄，连脸皮都这么薄。难怪老听底下有人议论，怀疑你斩匈奴王是冒功。”

    似早就料想到她会喜欢，霍去病展目自得一笑，接着叱马往前行去，直行到一处小坡上，才勒住缰绳，朝子青打了个手势，两人皆隐在松树林中。

    “哼……肯定是怕一较量就露馅。”方期身旁的士卒不屑道，“什么斩折兰王，我瞧他就是个冒功的，连将军也给他蒙了。”

    霍去病也不言语，眯起眼睛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子青亦不出声，也望着坡下操练的汉卒……

    “多谢将军。”

    “那就莫整日闷着，随我去走走吧。”霍去病扭过头就去吩咐旁边军士，“把雪点雕牵来给他。”

    “也得他有这个本事捡那么大个便宜，直升为中郎将，听说庖厨的人说，因身上还有伤，每日三顿他的都是单做。”

    方期低咳两声，说话的人连忙噤声。

    “想什么呢？”不待她回答，他伸过手来，揪面片般好玩地又在她耳垂上揪了一下，有趣笑道：“怎么耳朵那么容易红？”

    “是。”子青点头，“多谢将军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