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别苦（四）

/>     三人继续往边塞行去。

    “我……”

    子青清楚明白道。

    “这么多……”

    为首一人的马鞭在空中啪得打了一下清脆的空响。响声令阿曼背脊一紧，寒意顺着后背直窜上来。

    子青悠悠醒来，方察觉己是黎明时分，懊恼自己睡过头，揉着双目问李敢道：“你一个人守了一夜，怎得不唤我？”

    子青在心中暗自希望这些人只是寻常匈奴百姓，但脑中另外一个声音又在告诉她，这些人无论看体格还是看马匹，都不会是寻常匈奴百姓。

    为何子青夜宿野地却连明火都不敢举，李敢这才明白，心下一紧，紧盯住子青问道：“是何人？为何要追杀你们？”

    此地距离大漠不远，风中都夹杂着细细小小的沙尘。风自长空掠过，目力强的人便可看见沙尘在月光下闪着灰白的光。

    “你……”子青思量片刻，暗吸口气道，“那我就不瞒你了，此番我们要去的是楼兰，因为阿曼要回去继承王位。”

    “他可是身上不好？”李敢压低了声音，问道。

    李敢笑了笑道：“让他骂一顿，也不算什么大事。”

    “你认得他们？”

    听了李敢这话，子青便知他不会随自己往楼兰，安心许多，双手对搓几下，再用力搓了搓脸，提起精神跃身起来。

    阿曼也缓缓睁眼，醒了过来，不知是否因精神不济，他几乎没有说话，只略喝了几口水，示意子青自己无事，便翻身上了骆驼背。

    子青看着这行人的背影，尽管路上黄沙滚滚，但仍看得出大部分人肩宽膀圆、体型彪悍，心中不免暗自猜度。

    “这终究这都是他们异族人的事情，我们……”

    行至途中，日头越升越高，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热意。忽得身后传来隐隐马蹄声，甚急，且听得出大约有几十匹马。

    她口中问着阿曼，一手己经探入鞍袋之中，将小黄弩牢牢握住。

    “有人在追杀你们！”

    子青点了下头，忧虑道：“几日前被人下了毒，毒素还未尽解。”

    子青静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李敢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他只会选择站在汉廷的立场来处理此事，而不会站在楼兰的立场，替千万楼兰人思量。

    李敢挨近她，低声道：“你看见他们的靴子了吗？是匈奴人！”

    幸而，这些人并未留意他们，径直路过。

    “不行！”子青断然拒绝。

    骤然间，阿曼突兀地勒住缰绳，低声朝他们道：“这条路不能走，咱们回头。”

    “不，他是楼兰在匈奴的质子。”

    “认得！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走！快！”

    子青皱眉，“你尚有事在身，何况你连我们去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担心被你爹爹责骂么？”

    李敢自幼受李广严格教导，确是从未想过作不利于汉廷之事，祝且此事可大可小，若往大里头去，说是通番卖国也不以为奇。只是他忽又想到一层——

    离开焦阳县，一路往西北面而行，可见人烟渐稀少。赶路至夜半，人困马乏，他们便在野地里寻了处避风的地方，暂且歇息。

    阿曼直直盯住前方，面色很难看。

    “阿原……”

    转瞬功夫，几十骑自他们身侧驰过，看衣着打扮穿得是中原服饰。

    次日天明，曙光初现，骆驼站起身来，喷着响鼻。

    子青迟疑片刻，似不太愿意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