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霍去病让他过去,老头把医包扔给军士,气哼哼地就来了。
“是啊。”子青同样心有余悸。
子青无奈,只得看着邢医长侃侃而谈,霍去病细心记录,足足写了两册竹简,老头方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口。
烤羊的香味在军寨中散开,众将围着篝火而坐,谈笑风生。
看着子青,霍去病也是焦急,“可她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想吐,怎么办?”
在手搭上子青脉搏的那一瞬,邢医长总算是停住了唠叨,微侧了头,仔细诊脉,片刻抬眼莫名其妙地瞥了霍去病一眼。
“你怎么了?”霍去病瞧她不对劲。
“这里可是个好地方!”高不识拿着调料在羊身上挥洒自如,口中滔滔不绝道,“你们汉人讲究风水,其实我们匈奴人也讲究这个。狼居胥山在匈奴人心中便是距离天神最近的地方,祭天什么的都在这里举行。”
“起来吧,还装!”霍去病笑道。
“她到底怎么了,快说啊!”霍去病急道,“不是受伤,那是什么?”
“嗯。”子青柔顺地应了。
要准备整牛、整羊、整猪,酒,果,菜肴等等大量祭品,这还算是小事。
“老头,给她瞧瞧,”霍去病看见邢医长,迫不及待地将他拽过来,指着子青道,“她说是中毒,我看着不太像,你快给瞧瞧!”
霍去病连眼皮都未抬过,淡淡问道:“都是什么货?”
“若是受伤还好办些呢。”老头哼了一声。
“车上都是瓜果。”军士也禀道。
“诺。”
“没什么遗漏吧?”霍去病端详着竹简,不放心问道。
唯独子青笑得有些许勉强,说来也怪,素日闻着这烤羊味道也觉得喷香,可不知怎得,今日闻来却觉得十分不适……
“急什么急什么,多大点事情!她自己以前就是当医士的,难道还能有错,真是的,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的,哪里还有一点将军的样子,你看看你,我不说都不行……”邢医长没完没了地絮叨着。
霍去病颦眉看了她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吩咐随侍军士道:“去,把老邢叫来!”
“启禀将军,这些西域人说匈奴韩王部落向他们定了货,他们是送货来的。”
霍去病的脸色也有些隐隐发白,“她到底怎么了?是受了什么伤吗?”
霍去病则斋戒沐浴,所吃的饭食都极为清淡。
军士望向霍去病。
邢医长倒还知道分寸,朝旁边军士道:“你先出去,老夫有事要与将军谈。”
卸下铠甲放在一旁,他将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心有余悸地长呼口气,“好险!”
“既然如此,就给他们松绑吧。”霍去病道,“你先带他们下去,把为首之人留下来,我再细问问。”
赵破奴搜罗了好些马奶酒,撺掇着高不识去烤羊,又招呼其他将领来吃,自己则颠颠地让子青去唤将军来同乐。
“大概是天气热,中了些暑气,故而无甚胃口。”子青仰头喝了口水,不料愈发恶心,晕然欲吐,忙强自忍住,“没事……我待会儿煎点消暑的药汤喝下去就没事了。”
“怎么回事?”
直至军士退出帐外,霍去病才接着追问道:“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将军也在此用饭食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汉军一路追亡逐北,追击匈奴,翻越离侯山,渡过弓闾河,捕获匈奴屯头王和韩王等等数人,直至瀚海。
“现在该怎么办?”他忽地急停下来,凑到邢医长跟前,急切问道。
子青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到腹部,若有所思……
“第三件事呢?”霍去病犹豫一下,问道,“我要不要拿笔都记下来?”
邢医长又是一肚子气,拿手指朝他们指指戳戳道:“她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正是该小心保胎的时候。”
他薄责她,“你这当娘的人还是医士呢,怎得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头一件事,她不能再骑马,绝对不能!”邢医长扶着额头,“怀着身子竟然还骑在马背上这么多日,我真是想都不敢想,你们两个娃娃实在是胡闹透顶!”
知道这会儿千万不能跟老头顶杠,霍去病耐着性子听他絮叨。
“这娃娃已经有身孕了,你竟然还让她日日骑着马,再这样颠下去,还能有命在么?”
因为太过不可置信,霍去病不禁连说话也有点结巴起来。
“狼居胥山祭天,姑衍山祭地……”霍去病想了想,忽朗声笑道,“好,此番我汉军到此,也来祭拜天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