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真相若何催别离（二）

人，在现代也算健康型的美女，尤其那双灵动的大眼像是会说话一般，让这女子的气质活泼中带有精致。

    快进宫门之时，一直跟在车旁的喜宝，听见里面君凛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不会让她们……谁也没有资格……子……你要信我……”

    槿儿：

    曾以为自己将宫中仅剩的纯良珍藏，却不知纯洁的白莲之下的藕根早已布满淤泥。

    訾槿看到西乐不明的笑脸，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连忙敷衍地点了点头。

    “你是鹰犬不成？无论本宫与小哑巴走到哪，你都能闻风追来！”西乐眉头轻挑不悦地看向踱步而来的君赤。

    “这事，我如今也只有托付于嬷嬷了，我们回吧。”

    “你可有记住？”鱼落看出訾槿又在走神。

    “你……莫要误会了，我对鱼落未存非分之想，只是见你们…所以……随便问问了。”君赤猛地抬起头来，不只是因窘迫还是羞涩，脸颊早已通红一片。

    君安举起手中的酒盏回给她一个微笑。

    “她有何种好？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殿下居然亲自抱她下车，将我这正统的东宫太子妃撇于车上，这让我如何咽下这口气？”少女特有的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每张短筏之上，只有一句话。

    西乐毫不客气地挂在訾槿瘦弱的身上，撅着嘴问道：“小哑巴，他们为何如此？”

    訾槿头一低背一驼，百般不愿地坐到君赤的身边，朝对面的君安抱歉地笑了笑。

    鱼落嘴角沁着笑手端一盆清水走进了进来，将水盆放在架上，走到訾槿身边温柔地整理着訾槿的衣物和发髻。

    訾槿摇了摇头，打了个冷战，揪了一把身下的草地，恨恨地站起身来。一转身对上一双阴沉无比的凤眼，吓得訾槿又跌坐了回去。

    訾槿面红耳赤，差点摇断了脖子。

    訾槿自是欢欣无比，日日盘算着訾吟风归朝之期。

    訾槿警惕地盯着西乐：笑得如此碍眼，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母妃的生辰，孩儿怎会忘记？”君赤灵巧地替琳妃挽了个发髻，将一支珠簪嵌上，继续说道：“母妃配上这珠花，好看得紧……母妃要将自己装扮得出众一点才行，过不了多久父皇定会来这素染宫看望母妃。”

    “真的？……”琳妃猛地回头，望着自己越发英挺的儿子，惊喜地问道。

    君赤怔怔地笑了一下，毫不迟疑地走上台去，随身的太监早将他的翎玉琴准备妥当。

    訾槿抬眸，暧昧地望向君赤身后的鱼落。鱼落刹时红了脸，低下头连忙说道：“并非主子所想，我只是同三殿下一起来寻主子，主子出来多时，怕主子饿着，所以带来点糕点。”鱼落窘迫地将篮中的糕点送到訾槿面前。

    西乐的视线绕三人之间悠转了会，她别有深意地盯着君赤，笑得异常妖娆。

    西乐不动声色地目送訾槿的远去，回过脸来，满眸的笑意看了屋内的相拥的母子，嘴角扬起了妖娆异常的笑容。

    “……这世上也惟有你愿真心待我了。”那时颤抖慌乱？为何？

    一缕长长的头发滑过訾槿的鼻尖，訾槿揉了揉鼻子，不耐地翻了翻身，书从身上掉了下来。来人走到边上将书捡了起来，细细看着。

    喜宝见西乐走远，方敢大出一口气，上前去收拾訾槿丢下的东西，当收拾到那本书的时候，却被君赤先一步拿了去。

    訾槿心中矛盾万分，沉思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莫非？！你对那三皇子心有挂念？……那三皇子是容貌上佳，你与他又日日相伴，莫不是你有心于他？……但他可是个男人！”西乐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光芒，讪笑地问道。

    訾槿不禁对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多了一份怜惜。她轻轻蹭蹭了君凛的脸，摸着他那乌黑的长发。

    訾槿所处位置正好被一排万年青挡住了，她本身又是躺在那里，固而来人根本就不会看见她的。此时的她眼中闪闪发亮，喘气都不敢大声，耳朵几乎都竖了起来。

    君赤目光不定似是寻找着什么，待看到訾槿后，浅笑着朝她朝了朝手。

    缠缠绵绵，飘飘渺渺，若近若远，若隐若现，琴音似情人间的呢喃，缭绕耳边。

    君赤撇开脸，耳根微微泛红，大窘道：“好好吃点心。”

    訾槿暗暗恼恨：兄弟！你姿色倾城貌似潘安又如何？毕竟还在未长成期，就算吃你也等你熟透了才行，更何况关于吃你这种事，我做梦也没梦见过。

    月国宣隆十六年冬末訾槿一十五岁

    二皇子对你照顾有佳，甚感安慰。知槿儿对课业不甚用心，不愿勉强，愿槿儿能随心所为，不必想它。

    君赤似是感到自己的不妥，连忙放开了訾槿的胳膊，别扭地将头撇到一边，仿佛受委曲的那人是他。

    訾槿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连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吃着君赤递给的点心，趁君凛不察之时，细细地打量着坐在君凛身边的陌生女子。

    君赤粗鲁地扯住訾槿的胳膊，厉声道：“说了多少次，不可轻薄鱼落！”

    君赤顿了一下，终是未再回头。鱼落呆愣了一下，随即装作无事般地跟上了君赤。

    訾槿僵硬地挺直身子，对这样倔强脆弱而又无比陌生的君凛无从招架：无论君凛怎样跋扈与嚣张，终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如今听到自己的妻子为了争宠要害死自己未来的孩子，他又是怎样想的呢？他如此的不可一世，如此的骄傲，如此的跋扈，到最后还不是要为了皇位迎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只是宠了点，疼了点，周围的人已是看不得，容不得了。太子……也不过是皇宫之中最尊贵的可怜虫而已。

    槿儿：

    槿儿：

    訾槿的脸色如打翻了调色盘一般，青白红绿蓝交加，真真的好不热闹。

    “你怕什么？做坏事的又不是你？”君凛走近訾槿，坐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声音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

    君赤似是察出了訾槿的不耐，温声哄道：“我为你弹奏一曲可好？”

    訾槿和君赤同时走进，远远地便看见君安秀眉轻扬，星目灵动，温和地微笑着周旋在众人之中。

    知你与三皇子相处愉悦，情同手足，甚感欣慰。昨天拿下失城一座，相信不久之日定能与槿儿相聚。

    付出所有的疼爱与怜惜得到的却是利用和算计？为何？为何？

    訾槿无奈地趴在桌子上不愿抬起头来：哎……男大不中留，留就留出愁。你看这开口鱼落闭口鱼落，难怪人说热恋中的人毫无智商。鱼落被我那便宜老爹派来保护我，怎会不会武功？说不定她功夫比你还要高呢！

    “不如我们同去看看可好？这二人却也奇怪得紧。”西乐一双桃花眼无辜地眨了眨，一脸好奇地撒娇道。

    訾槿将头一耷拉，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我喜欢她？不说我没有同性之好，就算是有也不敢喜欢她啊。她已经变态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訾槿一脸抑郁：普通的爱情小说，到了这里怎就成了淫|书了？

    不得不承认，猪头太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但能不能在深宫之中保住这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女子，就要看猪头自己的能耐了。

    即便西乐脾气再好，终是忍不住发火，但又怕惊动边上睡觉的人，惟有愤恨地瞪着那人。

    訾槿翻了翻白眼：说的是书中一男一女，怎可能是你我二人？

    訾槿转过脸来，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忙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西乐啊，何时你才能正常点？初见，你一人在纳蓝南族家庙之中装神弄鬼，再见，你不愿出手救落水的三位皇子。与你相处之时，永远不知下一秒你的情绪会如何，你如此地阴晴不定谁人敢跟你？

    訾槿眯着双眼，一副我不信的模样，心中暗道：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说你与鱼落有何事了吗？想不到你年纪小小的就贪恋起鱼落的美色来了。

    “这月国宫中有何物让你如此迷恋？莫不是看上了宫中的女子？但这宫中的女子有几人能与我相比？”西乐娇媚地看了訾槿一眼继续说道：“更何况本宫已是你的人了，你若不愿娶本宫，本宫便死给那月国老皇帝看！”

    君赤这此时方回过神来，霎时脸色绯红一片，他连忙推开訾槿。

    君凛猛地收紧了胳膊，将訾槿圈在怀中，眸中满满的痛苦挣扎之色。

    “小哑巴，同我回辰国吧。”西乐公主秀眉轻扬，嘴角沁笑，含情脉脉地瞅着身边黑瘦平凡的訾槿道。

    边陲风光无限，等到凯归以后，定带你领略边陲风景，一切安好，勿念。

    西乐无趣地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嘴角再次勾上了不明的笑容：“小哑巴早去早回，本宫等着你。”

    訾槿猛地坐起身来如扫描机般，将君赤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瞄了遍。

    “槿，别喝，这酒虽然似水果般香甜，却后劲十足。”君赤见訾槿无意识般的一杯杯喝着桌上的酒，担忧地说道。

    槿儿：

    西乐扔下手中的书，起身上前拉住欲走的訾槿：“小哑巴，你要出宫？”

    迷迷糊糊中訾槿听到清晰悦耳的说话声。

    “莫不是……你暗恋本宫？”西乐猛地起身，附在訾槿耳边暧昧地说道。

    君凛瞳孔紧紧地缩了一下，猛地放开訾槿：“本宫不需要你的可怜！本宫是太子，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本宫的，本宫何需你这个哑巴来可怜！”

    訾槿吞了吞口水，紧张地想要躲开。

    訾槿猛地回头，喜宝唯唯诺诺一副受委曲的小媳妇样，幽怨地看向自己。

    西乐更是过分，整日整日地挂在訾槿的身上，含慎带怨地问着訾槿，自己哪里不比君赤？何时迎她过门。

    “呵……呵，小哑巴！”

    “二殿下是訾吟风未来的女婿，他会真心支持我儿吗？”

    訾槿不屑瞥了君赤一眼：这也叫酒？想当年大学时期，天天跟着那群无良女们喝五十八度的二锅头，也从未真正的醉过，这酒还能让自己喝醉不成？不说自己才喝个五六杯，就是喝上一斤，还不照样屹立不倒。

    訾槿最怕麻烦，几乎是反射性地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奉安王府的建筑风格不似皇宫的大气磅礴，倒是多了许多江南的玲珑之气，细致脱俗，典雅秀美。

    冬日中满是鞭痕发抖的身躯是何等的温软？为何？

    訾槿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道：訾吟风凯旋之日便是我自由之时，此时若是跟你走还不是从一个龙潭跳进了另一个虎穴？

    訾槿微微颤抖，牙齿打颤地望着离自己不远的人：他躺在这多长时间了？那刚刚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訾槿困顿地闭上眼睛想着，猪头太子一向自视过高，如此的宴会都是要最后才会到。他不到自然不能开宴，自己还有些时间可以补眠。

    槿儿：

    “喜宝说你又带鱼落去前楼观望？”君赤的声音虽然是一贯的温和平稳，但訾槿还是听出了那隐隐的怒气。

    西乐仿佛享受着訾槿的诧异，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妖娆。当她再次靠向訾槿的时候，却被一声询问声打断，她猛地转脸狠狠地剐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喜宝。

    “公主此言差异，月国乃槿之母国，槿为何要为你漂泊在外？”少年，唇红齿白，目如幽潭，眉如剑锋，俊美无匹，眉眼之中有淡淡的不悦和抑郁，精致无比却又英姿勃发，头戴锦绣发带，身着深紫底色、上绣青石白蟒的锦袍，脚踏皂色长靴。

    君赤越过她坐到訾槿身边，拨去訾槿脸上的乱发，轻声问道：“都过了午时，定是让那人缠得还没有进食吧？”

    琳妃也是满眸的喜悦，微微笑道：“母妃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过来了。”

    訾槿一时失了依靠，斜斜地朝地上倒去。君赤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又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此时众人恍然大悟：他早已喝醉。

    “整日里看这些个淫|书秽词，怪不得越来越愚钝。”西乐嘴角带有一抹浅笑，斜身躲开訾槿的抢夺，优雅地侧身躺进了竹椅中。

    訾槿皱了皱眉，换个了方向晒太阳。

    “也好，三弟就……”

    一曲终时，掌声震天。

    “别动……让我靠一会……就一会。”君凛语气中所流露出的脆弱与恳求是訾槿从不曾听过的，她很难想像这种声音，是那个从来都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太子口中发出的。

    西乐小心地拉住訾槿，未发出半分声响。俯身在一个窗外，两人同时望着窗内的情形。

    訾槿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地点了点头。

    訾槿不耐地在君赤的肩膀蹭了蹭，伤心万分地叹了一口气。

    鱼落藏好东西后为掩饰自己的慌张，忙将一盘点心放到了訾槿面前。

    君赤为此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与訾槿对视，仿若做错事的人是他一样。

    “你莫怪喜宝，我知你思父心切，但城楼陡险你与鱼落又不会武功，怎能叫人放心。”君赤放软了口气，坐到訾槿身边哄道。

    訾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猛地一拍脑袋，兴奋地拿起桌上的笔墨写道：放心吧！我出宫之前定将鱼落许配于你。

    君赤侧过脸去，无视西乐喷了火的双眸，抬手将已睡熟的訾槿横抱了起来，朝太平轩的方向走去，鱼落紧随其后。

    但话又说回来了，自己看了鱼落两年多了也能看得入迷，更何况是这毛头小子呢？不过古代小孩的初恋会不会有点早了？君赤才十三岁多一点点点点啊！

    訾槿与君赤同坐于出宫的马车上，一路沉闷无比，訾槿毫不客气地将君赤的胳臂当枕头睡得心安万分。

    暮色中的夕阳，映在鱼落温柔绝艳的容颜上，让訾槿一阵心旷神怡：哎……若能拥有此等容颜，即便是死也无憾也。

    槿儿：

    “跑到那里去了？瞧这一身的杂草，我让喜宝找了许久，怎未找到你？”君赤拿掉訾槿头上的杂草，并拉正其有些散乱的衣襟，轻声地说道。

    槿儿：

    君赤抬眸看了訾槿一眼，又看了鱼落一眼，一声轻哼，转身便出了太平轩。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槿，你为何要将此诗写于书的一边？”君赤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踱步到訾槿的身边温声问道。

    又是一年，知槿儿还是不喜宫闱生活，忧心如焚。闲暇之时，常常念其槿儿之不愿，心痛不已，却又无能无力，黯然心伤。

    前庭之中，君凛面色正常，一派若无其事地坐在主位之上，方才的事在他的脸上再找不到半分痕迹。太子妃与另一个陌生的女子坐于他的身侧。

    君赤被訾槿的眼睛盯得坐立难安，终是在喜宝的一句“奉安王府已经到了”话中解脱了。

    君赤含笑地点了点头：“过几日，訾吟风便会凯旋而归，这些年咱们下在訾家的筹码便可收回。訾槿现下对孩儿信任万分，若是能得到訾吟风的支持，孩儿也能同太子与君安争上一争……”

    “槿，没睡着吗？”君赤拉了拉訾槿身上的披风，问道。

    “知你不会服气我对你的说教，若是下次再去前楼一定等我同你们一起。”君赤摸了摸訾槿的长发笑道。

    訾槿并未真的睡着，从上车后就一直哀叹着自己的不争气。当年带回君赤之时，他比自己要矮上一个脑袋。这才多会的光景，自己和他一起坐马车他都比自己高出那么多了？

    鱼落说你对宫中生活不喜，知你委屈禁锢，相信等到凯旋之日，定是你自由之时。

    果然，温软香甜如想象般的那样。

    訾槿嘴唇微微颤抖着，双眸通红一片，手紧紧地攥住了指甲嵌入血肉中仍不自知。她撇开西乐小心翼翼地朝素染宫外门走去，刚到门口就飞奔离去。

    訾槿露出大大的笑容，摇摇晃晃地朝君赤走去。君赤见訾槿身形不稳，忙下了台迎了过去。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訾槿方敢大声喘气，心中更是毛骨悚然，听声音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何至如此的……？何至如此的歹毒？

    訾槿不耐地望着周围的众人吟诗做对，开宴会就该找女伶一群或男伶若干让他们陪着，最不及也要找美女跳艳舞、脱衣服，让这群酸到不能再酸的人，在这作起诗来真是大煞风景。

    君凛话毕头，猛地起身，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朝前庭走去。

    鱼落也是一年比一年的美上几分，配上这沉鱼落雁之名早不枉然。

    听到君赤问话，訾槿心中又是哀号一片。不知从何时，君赤已连个哥哥都不肯再叫自己了，悲哀！悲哀！

    未等众人反应，君凛拖着訾槿扬长而去，脸色冰冷一片。

    “嬷嬷，你又不是不知，自打大婚之日至现在，太子并未与我同房……虽然如此，可太子也没有临幸那侧妃韵染，我心中虽有所不满，但并无怨念。可这三个月太子被那个新进宫的侍妾迷惑得神魂颠倒，几乎夜夜笙歌，你可知我心有多痛？贺二皇子建府此等的皇家大事，他还要带上那个没名没分的侍妾，我怎能心甘？你难道未曾看到太子在众人面前，对她的关怀与怜惜吗？”

    这一切都是为何？这一切都是为何？！

    訾槿暗道：辰国、西乐、大长、公主啊……你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