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文字之下的真相

    “如实奉告便是。”

    早在印发的第一天，秦三月便收到了来自兰山坊的特印版。由专业坊刻印发出来的，不论是文字排布还是封面都要好上很多。捏着实实在在的《洹鲸志》，秦三月幸福得站不稳，满足极了。她想，这是姬月的书，是秦三月的书，是我的书。成就感让她体会到创作与表达的快乐。

    底下的一干人不明白几位顾问和坊主在顾虑什么，但大抵明白顾问们与坊主就书是否印发上出现了分歧。他们没考虑那么多，自然是觉得印发的好，毕竟是本好书。于是乎，底下的作书郎、管事和计论们争先恐后地应和坊主的意见。

    在听人谈论这本书的时候，也不免会听到他们谈论起姬月这个作者。听起他们猜想这个作者是如何如何一个人的时候，秦三月多少有些别扭。听着这么多人谈论猜想自己是怎样一个人，这种感觉微妙得很。而且秦三月意识到，他们所猜想的还与本人有着很大的出入。

    与之一起抵达中州的，还有一本名叫《洹鲸志》的书。

    秦三月连连点头，“老师说的是。那我先去了。”

    周作书本以为会有分歧，但结果出乎意料，大家出奇地都觉得这本是很有价值。

    起初，刚开始阅读时，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当了故事去看。后来，读着读着他们才发现，这本书里面出现的所有地名以及一些他们曾听闻过的大人物的事都是真的，而且在时间上呈现出惊人的一致。然后，几人一经商讨与彻夜的考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即这本书不是故事书，而是编年体的事记！

    顾问皱眉说，“可这本书，坊主你知道的，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小厮将信递给为首的坊主。

    学问派的人满意书里恰到好处，颇具意义的学问。卖钱派的人满意书中吸引人的故事，新奇与真实。而在其间，还有第三种派系，是站得比较高的那一派，也就是坊主以及几个顾问。他们看待《洹鲸志》的视角有很大不同。书中的学问以及吸引人的故事无可厚非，但那大多数吸引的始终还是普通人。第三派系看重的便是《洹鲸志》对修仙世界里的人的价值意义。

    兰山坊三楼的议事厅里坐着许多人，从上至下，是坊主、顾问、管事、计论、作书郎以及一些文书。

    就在最后要即将抵达中州，只剩最后五天的时候。

    料想也是文书过稿了，才会如此。叶抚便恭喜道：“恭喜姬大家。”

    一开门，叶抚便见她挥舞着手中的信纸，脸上写满了高兴。

    另一边，秦三月写着回给兰山坊的信。回信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说一声我同意《洹鲸志》的印刻，见面商讨就不必了，也没什么多要说的。然后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一些个人感想和慰问。然后，她便将写好的信交予侍女送了过去。

    见着秦三月急促的小碎步，叶抚弯起嘴角。她很高兴，全都写在身上了。

    叶抚笑笑，“也行，看你自己。不过你得给对方回封信。”

    把这些说给叶抚听后，叶抚只回了她三个字，“想多了”。

    “但作者不肯见面，且连书稿费用也只字不提，居心未知？”

    想了这番后，他说：“我觉得大可不必这般，毕竟，作为坊刻的我们，所做的只是印书而已。”

    “《洹鲸志》可不只是卖钱的东西。”他暗自在心里想。

    现在，他们便在等候着对方的答复。

    她常常想，女的我倒的确是，说才女硬要说也勉强算是，但孤僻文静、出身非凡、娟美……这些我都算不上吧。想到这些，有时候难免忧虑，感叹着，要是某一些他们知道姬月本人不叫姬月，不文静，出身一般甚至有些不堪提起，长得也不好看的话，脸上还有道疤，该怎么办哦？会失望吗？肯定会失望吧。

    此刻，他们皆在此坐着，个人手里捧着相同的书。那本被周作书和许作书极力推崇的《洹鲸志》。

    将书信念完后，坊主看向众人，“诸位，有何看法？”

    “但若有修仙大能寻找过来，如何是好？”

    在后面的几天里，洹鲸之船上绝大多数人还在期待即将抵达的中州，并未注意到，小小的一本书开始在大街小巷里售卖起来，价格对于坐得起这艘船的人来说，十分亲民。

    坊主皱了皱眉。他自是知道这位顾问的顾虑，不想沾染什么麻烦，提倡的是保险的办法。但是他作兰山坊的坊主，考虑的还有其他。他知道，这本书如果在问天总部审发后，那么自己这边得到一句表扬，但如果是在兰山坊审发，这本书后续销售将会带来十分可观的收益。这本书会大卖，他以他几十年的从业经验笃定，一定会大卖。

    快到中州了，那片繁荣鼎盛的土地。修仙者们所向往的圣地。

    从院子里往远处望去，透过许多，看到很远。

    ……

    最后几天，她出去逛街的时候，几乎是走几步路便能在某个摊位见到《洹鲸志》，然后，同人擦肩而过时，时常还能听起他们在谈论书中的内容。这种受欢迎程度实在是让她没想到，她本以为能卖出去就不错了，没想到能卖得这么好，而且风评好似也很好。

    “谨启：

    “坊主，我觉得这本是有必要交予天问书坊总部审编。毕竟，书的意义非凡。”一位顾问开口说话。

    坊主又说：“罗顾问，且不说真假与否，即便是真，难道不应该更好吗？让那些遗落在深海之中的宝藏重现世间。”

    “一细想，作者姬月目的令人深思。”顾问凛然道。

    坊主摇头，“无论居心，我们只是印书的。或许，你们顾虑太多了。”

    关于《洹鲸志》的印发彻底敲定下来。

    坊主笑了笑，“那些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只负责出书。”

    这天，高昂嘹亮的鲸吟响起在整个城区里，向众人传达一个事实——到中州了。

    议事厅里只留下坊主和一位做代表的顾问。

    坊主已然笃定，“但也只是本书，况且作者本人同意印发了。”

    坊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信中所写念了一遍。

    得不到印证。他们最后还是打算把作者本人请过来商讨一番，所以天还没亮便写了信，联系昨日送书的人，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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