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选择了你们。”
这个问题很简答,但是很重要。他们都是大圣人,会考虑的事情很多很多。坐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意味着什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些都是他们要去考虑的。除此之外,还要看谁第一个坐,抱着怎么样的态度坐。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帮忙照看”,这句话意味着很多,意味着这座神殿的确是有主之物,而叶抚认识其主人。往深处想便是,叶抚知道这座神殿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者说,知道渡劫山山顶这混乱空间的秘密。
东宫?
第一个打破僵局的是师染。她拂动黑色长袍,坐在了玄黄色的大椅上。虽然她与叶抚是同行到神殿来的,但是在路途中,并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知道叶抚来此的目的。她之所以坐下,只是因为很清楚在叶抚面前,站着跟坐着是一样。
“一个屁股一坐就扎根的宅女。”
叶抚摇摇头,“其实这些,你们都可以去问那些真正站在山巅的人。他们很清楚。”
叶抚笑了笑,回答:
夏雨石和九重楼皆看了尚白一眼,然后离去。
九重楼点头,脸上笑了笑,心里在想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这一剑向叶抚斩去。
叶抚摇摇头,“你们自己明白。”叶抚没有在这件事上细说。他很清楚,有些事说得太细致了,反而起不到作用。
“是啊,相当恶劣!”
胡至福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很纠结叶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便很纠结自己的立场,是要反着来,还是要站到他那一边?
他们都不是傻子,听得出来,如果说叶抚前面说了那么多,是站在全天下的大角度,至高点去评判的话,而最后一句“当人族不再有资格肩负天下时,自然会选择其他”如千钧雷霆一般,激射在每个人的意识之中,这才是重点!
“什么是宅女?”
“哼,反正他也看不到。我就是不下去!”
然后,从神殿外面照进来太阳一般的光。
“你应该问,为何世难能让渡劫山出现。”叶抚说。
说罢,他脚步向前一踏,便使气为剑、息为剑,一切开始转动,整个神殿尽在剑气之中,使万物皆为剑。刹那之间,见剑气纵横,如发源千脉千支,在混乱之中激荡开来,甚至无视扭曲与混乱,冲出去,在整个渡劫山山顶弥散开,强行将破碎的规则也化为剑。
遥远的三味书屋里。
“既然如此,阁下为何告诉我们这些?”
除了师染之外,其余几人皆是愣了愣。
直到最后,尚白消失在渡劫山山顶,整个东宫宫殿群与渡劫山山顶脱离,消失在漫漫的虚无之境中。
……
“略略略——”
但结果就是出乎预料。
但他们是客人吗?他是主人吗?
“东宫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夏雨石问,“其原本的主人又是谁?”
尚白眼神凝然,“你知道这座神殿的名字?”
大圣人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着许多事情,所以,往往他们会顾虑的、被限制的事情会较一般人还要多。
叶抚呼出口气,“你们有人说,来此是为了看风景。但或许你们应该好好想一想,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渡劫山的秘密,还是为了看风景。你们都清楚,渡劫山的降临意味着世难将至,但是,世难本就关乎全天下。而全天下二十七位大圣人,只有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呢?是其他二十二位大圣人都不想知道渡劫山的秘密,还是——”
夏雨石开口问:“渡劫山意味着世难?阁下先前所说的渡劫山为对抗最初之难的兵器之中,最初之难是什么?”
尚白看着叶抚,直直地问:“你是谁?”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我就是叶抚,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如果非要说个身份,那,我是三味书屋的先生。”叶抚回答。
直到整个宫殿群都浮现,他们才发现,整个混乱扭曲的空间全都是宫殿群。或者说,之所以有混乱扭曲的空间存在,是因为“东宫倒了”。
与此同时,他们开始猜想谁会第一个打破僵局。从性格上,似乎尚白是最可能的,他万事随心,直且通明,但他不可能坐下,只会直接问一个为什么。而最不可能的应该就是师染,毕竟她是天空的王,骄傲与霸道是共识。
尚白见此,知道他要离开,便欲拦截,只见他浑身气势大作,剑气呼啸,“请留步。”
众人齐刷刷看出去。只看到,那混乱扭曲的空间一点一点地在还原,他们甚至能够直接看到天际的渡劫山山顶,与此同时,一座座庞大的、璀璨壮观的宫殿缓缓浮现,一排一排地林立在两旁,而中间,是一条连接着这神殿和渡劫山山顶的辉煌大道。
尚白环视几人,问:“难不成,我们几人是?”
白薇手紧紧拽着衣袖,忍不住破开嗓子大喊,“叶抚,回来管管你女儿啊!”
大殿之中,雅雀无声。
尚白看了看师染,见后者神情有一瞬间的恍然,隐约想明白了什么,便看向叶抚问:“为什么是我们几个?”
叶抚轻声回答:“那是个,秘密。你们需要去发现,去探究。”
九重楼笑道,“听阁下的语气,莫非是这神殿的主人?”
师染听此,禁不住笑了一声。
“那这就很矛盾了。”九重笑着说。他没有继续说明矛盾在哪儿,但大家心领神会。
场间只有两人依稀记得这个名字,便是九重楼和师染。他们是在神秀湖时,从鬼谷传人家川那里听来的,在那一句“东宫已经倒了,天都塌了”当中。他们只是知道这个名字,但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声音没有回响,响过一边后,就消失了。
夏雨石和尚白还站着。他们的态度很明显,没有为什么,便没有理由去作答。
师染昂首,大步向前,踏上那辉煌大道,朝着渡劫山山顶而去。
叶抚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然后,他手握虚剑,拔剑而上。
“上一次渡劫山降临,同样有人踏足这混乱之地,但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照看人。”夏雨石拂袖。他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叶抚的话,毕竟,那样的话谁都可以说出来。
胡至福也淡淡说了声,“我们该离开了。”随后,踏上大道。
“因为你们有一个有着大爱,了不起的伙伴。”叶抚没有明说,“人人皆在‘利益’、‘争斗’、‘保全自身’中浑浑噩噩,提防这,提防那,道行越高越苟且。圣人纪的时候,第一次有了‘圣人’这个名头,是人们用以赞美为人族做出了大贡献,所作所为与德行足以封为‘圣’,‘大圣人’便是那能以一己之力,肩负万险,扛着万万人前行之辈。而现在呢,变成了两个境界。”
一提及通明纪世难,夏雨石不由得便想起那位英姿飒爽之人——墨家巨子。
“你,到底是谁?”他虚目问。
事实上,早在叶抚提及“渡劫山”之时,师染便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只不过不太确定,经由尚白这么一说,才彻底想通。
这个蛮横的女人居然会笑!
然而,明明两人之间只有不足百米,却像是隔着无数的距离,那一剑始终到达不了。
第二个坐下的是胡至福。
叶抚又问:“又有多少个不在天上那些人之下?”
尚白微微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抚这样的话说出来,似乎让其他人无法反驳什么。
叶抚笑了笑,“但我在帮忙照看这座神殿。”
虚空之间某一处,叶抚看着那庞大的宫殿群,啧啧两声:
叶抚说,“上一次,东宫还未浮现,不需要去说些什么。”
“就是那种待在家里,赶都赶不出去的坏女人。”
他们皆是无言,默默地看着。
她记得自己以前哭的时候,白薇都是抱着她。于是,她也走上去,抱住白薇,踮起脚,小手拍打白薇的背,“别哭了,别哭了。”
房间外,晒着太阳的又娘崩了崩身体,打个哈欠,继续打盹儿。
“路要一步步走。”叶抚转过身,“你们走不到正确的路上,我便来同你们讲讲,但我可不会背着你们走。”他笑了笑,“我是个懒人,不想肩上扛太多东西。”
众人这才发觉,似乎一开始,事情就不在自己等人的意料之中,甚至说从叶抚进来后,自己等人居然没有发出质问,就已经是最大的意料之外了。而带来所有意料之外的,就是那个正前方的男人。
真正站在山巅的人……
从此,渡劫山山顶不再有秘密。
尚白径直答:“二十七位。”
这般意味让场间五人更难以思量。整体来说,叶抚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完全神秘、绝对虚无的人,无法理解其存在,也无法去探究。如果,他们能看透叶抚分毫,那么毫无疑问,这场心的较量将不会存在。正是因为几乎对叶抚完全陌生,才会去较量。
“而之所以要对你们下逐客令,是因为——”叶抚陡然转过身,目光凌厉,“给你们留足了时间,待在这儿探究神殿之秘,这么久过去了,居然还在为个人纠纷、煌的归属争执,若不是你们分明都在大圣人,我实在难以想象,你们是一群能够决定天下局势的大圣人。落星关告急、东土危急、圉围鲸数几乎不足百、深海断层、山海关现世……这一切你们都不去探究,就在渡劫山上,盯着这神殿就能看出什么来吗?”
“扪心自问,你们能被称为大圣人吗?”叶抚问。他知道无人回答,便继续说:“这个纪元没有拥有大爱之人了,你们如何度过这次世难?想过没有。或许你们可以选择保全自己,不顾他人,但你们要清楚,当人族不再有资格肩负天下时,自然会选择其他。”
叶抚淡然道:“你站到门口去,往外看,所见之处,尽是东宫。”
“我不愿意相信。”尚白摇摇头。他很直接,把想法说了出来。
尚白眼中大放精光,向前一步,正声问:“你到底是谁!”
简简单单的一个“坐”。在没有人说话之前,是场间六人的博弈,是心的较量。甚至说,谁先开口说话,都是一种较量。
叶抚也知道这个道理,并没抱着他们会说些什么的希望。他只不过是把他们往那方面引导一下便是了。
至于其他人是不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为什么要我们坐下?”尚白又问。
叶抚看了煌一眼,“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他,他勉强算我半个学生,总要照顾一下。第二个目的嘛,为了来告诉你们,擅自踏入别人的领地,是件不礼貌的事。”说完,他弯起嘴角,笑看几位。
不弄清这个问题,他们无法安坐。
叶抚不急不缓说:“渡劫山之所以对神魂锤炼很有裨益,尤其是对炼器师影响很大,终其到底不过是因为,渡劫山本身就是一件兵器,一件用以抗衡最初之难的兵器。”
“东宫”。
叶雪衣在梨树上大声反驳:“我不是他女儿,是妹妹!”
叶抚向后退了一步,笑道:“我叫叶抚。”
叶抚摇摇头,“我不需要向你们证明什么,也不是来和你们讲道理的。”
叶抚双眼微微虚起,“天下是每一个人的天下。有些秘密,一个人扛着会很累。”他看向师染,笑道:“是吧。”
该不该坐?
叶抚轻声说:“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复杂,我真的只是叶抚,你所认识的,也只是叶抚。没有什么大背景,也没有肩负着大使命,只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教书先生。”
九重楼、夏雨石和胡至福有些疑惑尚白为什么这样问。
他本就对叶抚的存在半信半疑,尤其是当叶抚说出煌是他半个学生的时候。以一个商人的角度看待,他更觉得,叶抚所言并站不住脚,说不定便是为了争夺煌。
白薇气极,棍子一摔,“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