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蜕变

    “众生啊。无相无性，雕像并不是哪一个人，就是众生。”

    他们回到埋骨之地。

    叶抚笑道，“当你能用那样的语气说，希望我是一个怎样的人的时候，就意味着，你我之间并没有阶级了。”

    秦三月瞪大眼睛，不由得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

    直接叫老师的名字……叶抚吗？听上去，有些陌生，但是，又忍不住去期待。为什么会期待呢？大概是，不想和老师的关系只止步于师生吧，想要更多，想要……全部。

    说着，她语气变得低沉起来，“我真的，不希望老师你是那样的人。”

    这的确有她的感觉。秦三月几乎没有怪罪过别人，出现了错误，她首先想的都是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那是什么？”

    这让他惊讶多于疑惑。比起疑惑为什么消失，还是更加惊讶居然会消失！

    “一瞬间。”叶抚说，“严格说来，没有时间。”

    “埋骨之地……”

    “怎么了？”

    叶抚是这样想的，秦三月也是这样想的。

    秦三月忽然想像安魂人一样，无所畏惧地求一个拥抱，无所畏惧地说出我喜欢你。但她知道，自己不是安魂人，没法像没有了任何负担的她一样，随着性子而来。

    那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语气？秦三月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你我之间并没有阶级”这句话上。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会浮想联翩，会去猜想这句话的意思。去想，难道老师不把我当学生看待了吗？

    叶抚笑着摇摇头，“看不到了。”

    就在他要迈步进入埋骨之地时，忽然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安魂人的气息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的。他无法以任何方式去感知到安魂人的存在了。

    叶抚笑道，“其他地方没有磨损，偏偏脸被磨损了？”

    秦三月没有回答。

    秦三月看着笛子，迷雾光泽下的玉笛，散发着柔和的光。

    秦三月点头，“我的确舍不得她。虽然认识不旧，她却能给我一种彻底走进了我心里的感觉。但这并不会让我向老师生气，我只会因为我自己没能能力帮助她而自责。”

    本能上，他很厌恶这种地方，很厌恶恶骨。作为玄网的领导者之一，破坏秩序与规则的一切，都是他所要去反对和厌恶的，不被规则包容的恶骨和黑雾、黑线生物自然一样。最关键的是，它们无法被消灭，作为秩序与规则的对立面，同规则一般永恒地存在着。因为恶骨的存在，玄网不得不顾虑更多，耗费更多的精力在山海关上。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

    “佛教是教啊，又不是学派。教嘛，没有自己的世界观，怎么能收纳信徒呢？”

    “啊？”

    “太深奥了，不听不听。”秦三月晃晃脑袋。

    “老师，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说着，秦三月忽然愣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无法说出跟叶抚的关系是什么。说是先生和学生？但学生总有毕业的那一天啊，先生也会有新的学生，而老师，又为什么会向自己道谢？但她，还是说了出来，“我们是师生。”

    秦三月忽然升起了好奇心，“最大的恶骨，是什么样的？”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叶抚。

    如果一切都能顺心如意就好了。

    随后，他们大步向前。

    “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叶抚看着她，笑了笑，“那一天，在你心里。”

    “你想得没错。”

    “是的。”叶抚没有隐瞒什么。这是事实。秦三月不是小孩子，他不会说一些无趣的谎言去安慰她。

    秦三月跟在他身后。

    “生气……”叶抚知道，之前的秦三月有些质疑自己为什么不帮助安魂人。“为什么会生气呢？是因为舍不得安魂人吗？”

    “之前我以为，老师你又是站在了绝对客观的角度，只以左右去对待这件事。因为这个，我才生气的。但结果并不是这样，所以我要向老师你道歉。”

    叶抚说，“以前你太听话了，我就生怕你没有自己独立的思维。”他笑了笑，“但现在看来，不是很好吗，你也渐渐地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三味书屋啊，从来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只有老师的书屋可不能叫书屋。”

    承命司看着面前被点亮了的幽长阶梯，停住了步伐。他听闻过这个地方，掩埋着恶骨，跟那些黑雾、黑线生物一样，是原罪的代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

    叶抚看着秦三月说，“因为它已经跑出去了。那棺材现在是空的。”

    “倒也是。”秦三月看了看雕像心口的石棺，说，“安魂人就是从那儿出来的。那儿就是她诞生的地方吗？”

    “自己永远是最不懂自己的那一个。作为你的老师，我需要把你的刺挑出来，所以，话说得有些重。”

    ……

    叶抚笑了笑，“它早就跑出去了，比安魂人还要早。”

    叶抚摇摇头，“在外人面前，你是完美的，没有缺陷的。聪明、温柔、理性且善良。在这一点上，你跟管玉很像。但实际上呢？你觉得你是怎样一个人？”

    “什么？”秦三月有些迷茫。

    说着，叶抚转过身，向着主墓下面的笔直凹道看去。秦三月也跟着循目而去。

    “是的。”

    “为什么？”

    叶抚问，“为什么要道歉呢？”

    “嗯嗯！”

    叶抚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三月看着雕像又问，“老师，这是谁的雕像？是男是女啊，我怎么分不清楚？而且，没有面容，是因为磨损吗？”

    “以高低判断实力？你有些有失公允哦。”

    叶抚笑而不语。

    “脚背上啊……总感觉，不太厉害呢。”

    秦三月摇摇头，“老师，我不是小孩子。”

    秦三月脑子转得飞快，“之前在时间迷雾里，笛子的原主人跟安魂人对话里有过一句‘最大的恶骨出来，哪怕是站到外面的土地上，污秽就会在他们身上滋生’，那是不是，眉心那棺材里的就是最大的恶骨？”

    “脚背上不还是有一具棺材吗。”

    “想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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