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羽衣（完结章中）

    “不不不，是我的幸运。”

    沉默一会儿后。“对不起……”甄云韶低着头，声音充满歉意。

    叶抚笑道，“我没这么说啊。”

    “不用你强调。”甄云韶说，“比起说这些闲话，我更想知道白薇的情况。当然，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回答。”

    她不知道如何改变，因此失去了方向。

    甄云韶看向叶抚，眼中泛起光彩。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更加不会去责怪叶抚。她只是在这一刻，迷茫了。并不是迷茫如何离开在这里，如何打败覆土，而是迷茫自己到底是谁，会成为谁，会遇到什么，会发生什么。

    但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了。潜藏在心里许久的迷茫，在这死寂的虚空中爆发出来。以前的她，可以任性地把烦恼寄托在叶抚身上，觉得只要叶抚在，就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以前的她，从来不主动去选择自己的人生，只是一直在被动的接受。

    “嗯？就这吗？”甄云韶默认叶抚是站在白薇这一边的，她不能理解叶抚这风轻云淡的态度。

    甄云韶吐出口气，“你就是这么个意思了，我明白的。诚然，这是事实，但白薇把我当朋友，跟她相处我也很开心，这样就够了。除非她哪天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了。”

    “那是白薇吗？”

    “你不必向我道歉。”叶抚笑道，“你并没有得罪我。但如果你真的想从我这里知道白薇的情况，那你应该以请求的态度，而不是要求的态度。而且，你我刚刚认识，你不应该先入为主地把我当成是什么样的人，那样不仅影响我们聊天的观感，也影响你的判断。”

    叶抚点头。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奇怪。

    叶抚，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叶抚，我们相爱相拥，你知道我的全部，我知道你的……除了你的名字以及和你在一起发生的事外，什么都不知道。

    “这……”甄云韶无语，心道既然不是，你说的那么玄乎。

    当然，这只是叶抚的看法。真正幸运与否，只有她们二人心里清楚。

    甄云韶迷茫地看着远处乍宁湖上空。

    山上有什么，她没去探究，不停地走着。她只是不想停下步伐，因为停下步伐似乎就意味着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只是一无是处的花瓶。

    她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寻得一处宁静之地，养花，弹琴，看书，撸猫，终日绵绵，整夜安暖。

    “是的。”

    “虚空固然是个可怕的地方，但是对她而言，绝对不是。”

    “被打飞那个。”甄云韶补充道。

    “你们关系很好。”

    叶抚这个回答虽然等于没说，但在甄云韶心里留了个底，毕竟她能直观感受到叶抚很强，既然叶抚都这么说了，大致上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时间感，没有空间感。她飘进一座庞大的虚空坟场，同巨大的骨架擦肩而过，亦将许多巨大的骨架撞得粉碎。她仍旧没有停下来。她不是没有能力停下来，而是不愿停下，因为停下似乎就意味着必须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甄云韶反应过来，“我懂了，你是说我跟她差距那么大，实力上，完全不是一类人对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

    甄云韶望向别处，没有说什么。

    叶抚又接着说，“古树是的确有那样一棵古树，但世界嘛，并非依托古树而生，相反，是古树依托于世界而生，至于怎么个依托法，不太好说。”

    叶抚没多说什么，“这样的名字自然是人们给它取的，毕竟，取名字这种事只存在于生灵级物种之间，只有他们才会给自己寻求一个用以彰显身份的标签。”

    “等。”

    “建木，通天建木。”

    “你可是青梅学府的门面。”叶抚无意嘲讽，陈述这个事实。

    甄云韶不明白其间厉害，只是问，“莫非那段枝桠就是那棵树的一部分？”

    “不是。”

    “有多强？”

    “呵呵，也对。”

    叶抚温声说，“以后还会是的。”

    她在虚空之中，登山。

    甄云韶说，“现在不是了。”

    躺在漫漫无际的虚空里，她真真感受到了无力感。不知道做什么，什么都不会做。

    “很强。”

    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无人问津。

    叶抚停了停，然后问甄云韶，“这些，青梅学府没教过你吗？”

    一步接着一步。

    她看着这座虚空中庞大的山，沉默许久后，踏足而上。一登上山，虚空的失重感便消失了。直观上感受，她觉得比天下要重得多，但对她而言能够接受。她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应该是在山腰。她望头又看了看山顶，很高很远，似乎要走很久，但她还是走了起来。

    “什么树？”

    “可是……”她看了看乍宁湖上空，“即便白薇没什么事，但那个人……守林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看上去，有些令人害怕。”

    甄云韶恨得牙痒痒，她觉得叶抚就是故意的，是个很没心没肺的人。但恨归恨，又不能真的做什么，不说没那个实力，首先，现在想知道白薇的情况还得靠他呢。

    她担忧地看着吞噬白薇的那处虚空裂缝，满心着急想要知道情况，但又不好意思去问自己冒犯过的叶抚。

    白薇和覆土之间的战斗结束得太快，甄云韶还没来得及去辨识，就已经结束了。白薇被打入虚空之后，覆土悬立在巨大树枝之上，金色眉毛一边展露的是威严与不可侵犯，而另一边则是狂躁与厌世暴力。甄云韶知道，这肯定不是覆土，便只能说明，被打入虚空的才是白薇。

    白薇能在成为“东宫”前就遇到甄云韶，是她的幸运，若是成为“东宫”后再遇到，那么她们绝对不可能会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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