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年了吧。”徐归星轻声说。他似乎怕吓走池鱼。
鱼木点头,“上次离开,到现在快七年了。”
“那里就是你说的战场吗?”
徐归星话落,一条鱼儿上钩。但他并未拉钩。
当初那一幕至今在徐归星记忆里占据很大的分量。他无法去参透那位前辈分毫,也没法想象更多可能了。他只是点头。
她不知道那个“失误”到底是怎样的,但迫切地想要去知道。她认为自己必须要给师父之死一个完整的交代。不论到底是不是自己一手造成,起码要清楚,师父真正意义上到底因何而死。
徐归星勉强一笑。
“什么!大问题?”
“你监视我吗?”
鱼木也清楚,自己不能把更加复杂,牵扯更多的事再带给徐归星。他没法去理解和对付更多了。
……
徐归星神情变得有些伤感,“现在想来,大抵是她那时便心有所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你也只能跟着感觉走。”
徐归星笑道:“你在武道碑排名第一,足够让人记一辈子了。”
鱼木恼火道:“你耍我!”
“行吧。”
叶抚笑了笑:“那是现在。”
……
这几个月里,因为师姐那疯子一般的奇思妙想的主意,自己被鲨鱼吃过,被深海巨人锤过,被空中猛禽啄过,被龙宫虾兵蟹将追过。师姐她总是能在一万种完全的路里挑一条最危险的,然后一头扎进去,让自己饱受折磨。
“我要走了。”
鱼木抬头遥望高空上那一抹绯红色。极南的天空上像是嵌着一块琥珀,琥珀周围流转着绯红的云彩,那些云彩里面便是一座座浮空城。
“年龄到了,自然是得变的。”
“嗯。”
“什么事?”
徐归星无奈地笑着摇头。
“听不懂就对了。”
从大石头后走出来,徐归星手里提着一副渔具和一个小凳子。他支起凳子,坐着便开始拾掇钓鱼的活计。
这是鱼木这趟回来的目的之一。她想清楚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大分两种。一种是被人钓出池子,一种是自己跳出去。”
“因为它们本不长在这里。”徐归星嘴角微微扬起,“那这里就不该是它们的归宿。”
“她觉得当初的你像一条失去了水的鱼,茫然且无助。”
“当然不怕。”
徐归星摇头,“我寻觅了许久,也找不到答案。但那确乎是魔种了。”他看看了看鱼木,欲言又止。
“放心,我的眼里,只有一万种过去的方式,没有万一被抓住的结果。”
“这一池子鱼,我钓了几十年了,但从来没钓起来过一条。今天是第一回。”
“小鱼儿总归是要长大的。”
徐归星问:
“我什么身份?”鱼木好奇问。
叶抚笑笑:“那你要不要见识一下两座天下的战斗嘛。”
“随便你,你的名字你做主。”
“师父她,是怎么死的?”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是不是敌袭的时候,那道光就已经撞开了末人们组成的防线,还直接撞碎了浊天下的壁垒。
鱼木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她总还是不愿像个屠夫,操起快刀便一刀了断。她说:
“听说浊天下很危险。”
徐归星看着池子里的游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鱼木,笑道:
兰采薇看了看远方末人那如同星空一般的布阵,又看了看旁边一点都不着调的笨蛋美人,脑海里冒起从中州赶往这里的几个月来,被她坑过的悲痛往事。
“为什么不钓上来?”
鱼木并没有以大摇大摆的姿态回照云宗。跟着叶抚游历这些年来,她虽然不清楚个具体,但大抵是知道,自己注定要走一条很不寻常的路,难以再是个宗门的受大家关注的弟子。
“为什么?”
徐归星笑着点头:
“再纠结,就要出问题咯,你可想好啊。”
“哦对了,公子,我改个名怎么样?”
兰采薇算是清楚了,叶扶摇只是想做一些看上去很帅气的事,而每次都是她帅气,而自己受苦。
宗主山上很是清净,不大,但是很高。山顶有一方清澈的池子,中有莲蓬,下有游鱼若虚。低矮的云层在山顶下方一点,便将这山顶衬得更加出尘。一只颇具灵气的白鹤单脚站在池子旁边的大石头上,它看上去像是在休憩。
“嘿嘿嘿嘿……”
“时间是你我最无趣的东西。”
“那我放心了。”
“我在想啊,我们随意穿过战场,真的好吗?”
“我很高兴,你选择了第二种。”
“当然啊,怎么还怀疑起来的。你还怕我不让你改啊。”
“跟我们差不多的。环境的影响虽然有,但不至于改变种族。”
鱼木努努嘴,“真没趣。”
“你都快把事情写在脸上了。我要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会让你回去吗?”
鱼木缩回双腿,双手环抱。
徐归星就在这里。他已经发现鱼木了。
“你从来不是谁带回来的鱼,只是陷入迷途了。迎月,林迎月当初是想给你取名林渔的,但后来又给你改成鱼木了。”
鱼木摇摇头,“就不必了。再出现,我也只是会加深在他们脑海里的印象而已。”
这并非她是个喜新厌旧的主,而是她挣扎的内心告诉她,总是要跟照云宗的经历告别的。
叶抚哈哈大笑几声。
徐归星有些恍然,他记得自迎月师妹死后,鱼木便再没叫过自己师伯。今天再次叫起,看来她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我跟师兄一致觉得,跟你有关。”
“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你怕危险?”
“……嗯……算了,还是不改了。”
“怪我当初,对迎月的事太过疏忽了,没能及时注意到她的变化。”
“能自己跑掉,我是一定不会阻拦的。”
“那准备好咯,抱紧我!”
这次,叶抚不只是看她一眼,问道:
“只能是这般了。”
徐归星愧疚地说:
“不耽搁时间的话,想看看。”
鱼木说:“我也是一条你带回来的鱼咯。”
“不至于吧……我根本没想过什么坏事啊……”鱼木很不满叶抚这么说自己。
“虽然你是迎月捡到的,但当时我也在场。我看到了那个场景。你一只巨大的银色虚影状的手放在雪地里,那时你蜷缩成一团。那只银色的手消失后,你的师父靠近你。靠近你的一瞬间,你身上涌起一缕黑色的雾气,擦着她的肩膀飞向远处消失了。我想,她心里出现魔种,跟那缕黑色的雾气有关。”
“潜伏?那不是只有软弱之人才会做的事吗?我叶扶摇岂是软弱之人?”
“为什么改?林渔很不错啊。”
鱼木颤了颤。她紧咬着嘴唇。
“怪你自己咯,像张白纸一样。以前你哪里是这样的。”
本来,兰采薇已经打算这次如何也不听叶扶摇的蛊惑了。
他沉默片刻后说:
“叶扶摇!叶扶摇啊!你有这么大本事,之前我被鲨鱼咬,被巨人锤的时候,怎么不帮我!”
“嗯,我们必须要去救她。”
徐归星等着鱼木平缓了才继续说:
“感觉会出错的。”
“那也可以叫林鱼。为什么改成鱼木?”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