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晏太后

轻轻颤抖着。她应该从未与人亲吻过，并不知道怎么抵御他的侵入，傻傻地被他攻城略地。

    王车没有跟随觐见的队伍走，而是拐到了宫城西面，走西华门进了太慈宫。斓丹下车的时候有点儿懵，父皇在时，宫里没有太后，太慈宫一带人气衰微，就连她都没来过几次。现在倒是宫女太监林立，宫灯花鸟俱全。

    一位衣饰璀璨的美貌妇人端坐在正中尊位上，接受两位诰命的拜见。隔着窗纱并不能十分看清她的容貌，可她黑发雪肤，脸庞娇美，年纪并不太大。

    申屠锐敏锐地发现她一僵，猜知她已回过神来，立刻歪头一闪，伸手正好抓住她重重挥过来的一巴掌。

    斓丹终于缓过神，大口大口喘气，抚着胸口还很难受，好像这口气怎么也吸不进胸膛。

    申屠锐拉她进了太慈殿后面的一间小室，招两个宫女来为她梳妆打扮，自己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后殿果然暖，斓丹费力解开斗篷，略叠了叠，放在炕尾烘着。

    斓丹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因为心机太浅，这个冷然的表情毫无威力，反而有些可爱。

    王车的帘幕严实，斓丹没有试图掀开向外面看。车驾去的方向，是她曾经的家，是她挖空心思也很难出来一趟的四方城。她从小敏感，因为是个没娘、没靠山的孩子，就算贵为公主，这种无依无靠的纤细感触是如影随形的。随着她渐渐长大，反而心宽起来，因为她明白，以她的身份想在壁垒森严，霄壤分明的皇城里活得不那么辛苦，就不能想太多。

    申屠锐很会说服人，她的心里的确有太多的谜题，不得不去探寻解答。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明白，很多事已经如同宿命般，早已注定，她根本无法躲开。

    申屠锐啧了一声，从小柜中拿出巾帕，盖在她头上乱擦，“用这个！你也不嫌糟蹋东西，这身织霞锦值我半个月俸禄。”

    斓丹喘得厉害，因为神情还不受控制，看上去也不怎么悲愤，只是肤色红的令人生怜。她使劲甩手，想从他的抓握中抽回手腕，他也不僵持，松了劲，任由她挣脱。

    两位夫人略略说了几句话就告退出殿，宫女又引了两位进来，循环往复，不一会儿就不下三十余人。

    申屠锐还微微有些喘，并不怎么诚恳地道歉说：“要在平时就让你打一下泄愤了，今天可不成。”

    如果她们还在，就是她们的丈夫还在，那死在乱葬岗的又是些什么人？

    少女很会看眼色，嘲讽说：“娘娘您不知道，可好笑呢！那些诰命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好，也不知道哪个马屁精，搜罗出一个‘贵主’来，一帮子女人脸色怪异地贵主贵主叫，笑死人了。”随即她有些担忧，试探着问，“娘娘，您说，皇帝哥哥不会真的立她为妃……为后吧？”

    车里拢着暖炉，随行的护卫放下帘子，车厢里顿时聚起热气，暖了起来。

    两位诰命施完大礼，虚虚搭坐在太后对面的绣墩上，陪笑说几句闲话。

    宫女为她整理完毕，恭敬请她到后殿里坐，其中一个女孩比较活泼，笑着说：“后殿比较暖和，要在这里冻坏了您，燕王殿下可要心疼发脾气的。”

    “不去了！”她冷睨着申屠锐，“这也是你的计划吧？放下鱼饵，钓我入局，还是想把我塞到申屠铖身边，适时杀了他？”

    这也是她还能苟活得如此平静的原因，正如此刻，换作是别人，能不能木然端坐，不看一眼归家之路？

    申屠锐知道她行动不便，体贴地抱起她，也不踩垫凳，仗着人高腿长，一步跨了上去，马车竟也没怎么晃动，只是车顶檐角的金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王爵规制的马车极为宽阔，申屠锐把她放在侧边的软凳上，就着打开的车帘，向外扑了扑落在头顶的雪。

    他笑了笑，反而理直气壮：“我也是无心的，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我到底也是个正常男人吧，抵不住的。”

    等他们从城墙上下来，燕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知道这个“她”又是谁？让大晏太后如此不屑，又无可奈何。

    就是这么个无声无息的妇人，现在也成一国太后了。

    斓丹也不想多话，跟着她们出了门，沿着檐廊走了几步就到了太慈殿的后门，宫女们领她进了后殿的耳室，为她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最后两位诰命退出去后，新太后疲惫地哼了一声，双肩也稍稍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