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同路而行

    戎装少年并没立刻回答，凑到火堆边坐下，笑嘻嘻地打量斓丹，搭话说：“锐哥新收的小厮啊？怎么这么单薄啊？”说着还像拍申屠锐一样拍了斓丹的后背一把，把斓丹拍得向前一冲，虽然不至于栽进火堆，茶却全洒在衣服上了。

    “苏易明！”申屠锐严肃地喊了他一声，“问你话呢！人呢？”

    戎装少年还迷迷糊糊的，不明就里地啊了一声，反问：“什么人？”

    申屠锐一愣，显然没想到斓丹会这么说，他也沉默下去，看着火堆慢慢皱起眉。

    孙世祥伶俐地为苏易明也端了一大碗菜加饭，苏易明到底是少年心性，大口大口吃起来，连斓丹看了都觉得他的饭似乎比别人的香。

    斓丹暗暗撇了下嘴，看着茶杯，慢慢用手转，她五哥还不到三十，什么老胳膊老腿？

    吃完早饭，再次出发的时候，孙世祥仍旧请她与申屠锐同车，她摇头淡淡一笑，拒绝道：“我还是骑马吧。”

    申屠锐一向坦率，他早说过，他和她现在是同盟，将来目的达成……没用的人都得死。

    “人呢？”申屠锐苦笑，但也心中笃定，有些好笑地问他。

    可惜她是萧斓丹，她已经能清楚知道，她和申屠锐只是暂时目标一致同路而行，也许很快就到岔路，他仍旧策马帅气前行，光芒万丈，而她，只有崎岖阴暗的一条死胡同。

    孙世祥特意点了个小些的火堆，看见斓丹热情地向她招手，让她过去。斓丹看申屠锐正坐在小火堆边暖手，微微有些迟疑，随即一想倒释然了，所有的提防疏远只是她的问题，申屠锐至少还是她这一路的同伴，她太刻意了，岂不是更显矫情？她收敛地微微一笑，慢慢走过去，坐在距离申屠锐一个人的空位之外。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这对他和她，都很危险，至少对她很危险。斓丹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你何必解释？我并没生气，我也没有理由生气。”

    苏易明擦着嘴，斜眼看他笑，呆呆地说：“饱了……你有话说话，别冲我这么笑，吓人，你知道我胆小。”

    年轻人穿了件轻甲，罩了件黑绒披风，英武俊朗，年纪看上去和申屠锐差不多，举止神情却比申屠锐明朗得多，这才是如许年纪少年郎应有的简单率真。

    斓丹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自己变成那个奔放热情的舞姬，妖娆地跳着欢快的舞蹈，忘我地旋转着，边转边笑，头巾上的金片在眼前闪出连绵的光雾，手腕脚腕的金铃发出有节奏的叮铃声。她置身高台，四下闪烁明亮的灯火，她看不清周围的看客，只那么旋转着旋转着，分不清光芒是灯火发出的还是她自己。她的心情极好，转着转着好像有人与她共舞，那个人很高，抬手在她的头顶，她抓着他的手，像有轴的陀螺一样，笑着跳着，她看清了他的脸——

    苏易明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明白申屠锐话里的意思。

    其实她知道答案的，没区别。

    一跑大半天，下马吃饭的时候，斓丹觉得大腿内侧被马鞍磨得火辣辣的，碰都不敢碰。

    申屠锐看来是铁心赶路，连吃午饭都在荒村野店里，随便找个食寮，连镇子都不去。

    申屠锐有些嫌弃地拉开他，抱怨说：“要拍死我啊？不好好镇守潼野，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她深深呼吸，又长长吐出来，这才稳住心神，四下看了看，是她在凤杨驿站的客房……她得到确认，颓然倒下，默默回想刚才的梦。

    戎装少年呆了半晌，轻轻啊了一声，斓丹被他直勾勾地看得不好意思，起身坐到火堆的另一侧，低头用干柴拨火不理会他。

    可是，她不够好，她不是能和他一路走到尽头的人。

    他跑到近处跳下马，疾走几步冲过来一把抱住申屠锐，使劲拍他后背，欢喜道：“锐哥，我都一年没见你了！”

    差异的只是手段和方式。

    申屠锐又用眼角瞟她了，摆明觉得她口是心非。

    斓丹从睡梦中直直惊坐起来，心扑腾扑腾地跳，她按着胸口大喘气，一时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只是做梦，因为一切太真实了，她都觉得自己是因为跳舞才喘成这样。

    更何况，家世身份根本不能被抛却，申屠锐是她这辈子最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她已经从萧斓丹变成浮朱，不要再让自己因为男人那么悲惨了。

    孙世祥还想继续劝斓丹，被申屠锐抬手阻止，他挑着嘴角，似笑非笑，“那就全都骑马！把耽误的行程都赶出来。”

    “你吃饱了就先滚回去，把萧秉文——”申屠锐冷笑着故意拉长调子，“给我打折一条腿！”

    马队最前面的年轻人跑到不远处竟然开始招手高喊，申屠锐听了，站起身，笑着哼了一声，脸色好看了一些。

    斓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