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苦乐因情

”她喃喃自语般轻声道，“□□有解，太后何必还非要搭上一条命呢？”

    “哦……”葛春淡淡道，“腿好像还伤了些筋骨，你快过来喂他吃饭，吃好了我给你瞧瞧。”

    “嗯……”斓丹端着粥，十分疲惫地点点头。

    “这也不怪你——”葛春阴阳怪气，“瑶润之前给你吃的解药已经有大补的成分，为了吊命，她的毒虽然烈，为了发得慢，也加了点儿补药，再加上这口粥，不出鼻血才怪呢。不过……”葛春话锋一转，“你身上手上的那些伤，又是怎么弄的？”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葛春很生气地瞪斓丹，对她的健忘和愚钝不满。

    “我叫你什么都先尝一口，试试毒，谁让你这么实在了？你全吃了，他吃什么？”葛春脸都发白了。

    苏易明咳嗽了一下，扶着腰上挂的长剑，沉声劝道：“你还是回去吧……剩下的事有人会办好，你……不要看了。”

    斓丹赶紧舀起一勺准备送到申屠锐嘴边，被葛春重重地啧了一声。

    斓丹沉默了一会儿，浅淡地笑了笑，“不知道飒雎大汗……长得和申屠锐像不像？”

    葛春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他迟早要被这两口子活活气死！那么好的药粥，真材实料……他又狠瞪斓丹一眼，“你……这是怎么了？”他略略一惊。

    葛春伸手给她把了把脉，无力地哼了一声，“病人还没怎么样，你倒大补得出鼻血了！”

    “怪不得。”葛春嗤笑，“守军撤了大半，看来危机是解除了。”他在身边的石头上磕灭了烟袋，再没说话。

    斓丹吸着鼻子，心里又委屈又无奈，她当然听见了，她也得有办法啊！

    斓丹的手抖了抖，粥差点洒出来，心痛如绞，她知道申屠锐这样凶，只是不想在她面前哭泣。她不再多言，起身离开，帮他关拢房门，自己也远远退到台基下的黑暗中，找个地方颓然坐下。她很怕，怕听见他的哭声，和他一样悲痛，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斓丹觉得头很疼，不得不抬手抱住，这样的夜晚……人生里最好再也不要有。

    廊下闪过一道微弱的火，原来葛春还在，他又点燃他的烟。

    斓丹向他苦笑了一下，他的手莫名其妙地轻轻一颤。“快走吧……”对她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变得让他自己陌生。

    申屠锐眼睛红肿，愤怒地瞪他，虽在病中，眼神还是很有威慑力，可葛春根本不在乎，申屠锐也没辙了，悻悻地轻摇一下头，葛春会意，哼了一声，松开手。

    葛春蛮不在乎地点起另一支蜡烛，光线那么柔和，申屠锐似乎还觉得刺眼，把脸转向床里。

    斓丹皱眉不答，后悔把龙袍顺手放在那里，她走到床边坐下，整理了一下心绪才挤出笑容，“粥熬得正好，吃一点儿吧。”

    申屠锐与他恰恰相反……

    斓丹瞪大眼，喜悦地张了张嘴，他醒了？想走过去看他，又惊觉自己手上还捧着包袱，只得先把龙袍珍而重之地放在茶几上，才快步走到床边。

    斓丹有点儿明白他的用意了，果然，再给申屠锐喂粥，他虽然一脸冷漠，却吃得很配合，一碗吃完，葛春吩咐必须再吃一碗，申屠锐勃然作色，还是忍气吞声地吃干净了。

    “我娘……已经不在了吧？”申屠锐几天没有开口，嗓子沙哑得厉害，说这句话的时候尤其显得辛酸。

    斓丹原本把粥含在嘴里，被葛春这么一吓，咕噜全咽下去了，愣愣地看他，十分无措。

    “你选自己吃，还是我给你灌进去？”葛春毫无情感地出题。

    “喂他！”相比吩咐斓丹，葛春对申屠锐还算客气。

    斓丹双手捧着龙袍，呆呆愣愣地从厅堂里走出来，苏易明正站在阶下，看见她，微微苦笑，轻声说：“今晚，你也辛苦了。”

    葛春简直气傻了，喝问：“你在干吗！”

    回到申屠锐房间的时候，葛春正好又换完一遍药，站在床边把血污的纱布卷在一起准备扔掉，见斓丹进来，没什么表情地说：“正好他醒了，喂他吃点儿药粥，我熬好了，让他尽量多吃。”

    斓丹脸红，尴尬地放下碗，用手帕捂住鼻子，怕被申屠锐看见，走到床侧，躲起来赌气用力擦。

    斓丹见他没有交谈的意思，才转身进屋，申屠锐已经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沉静，却没看她，他侧着脸看茶几上的龙袍。

    夜深稠无比，满天星光，月亮却好像不见踪影，斓丹突然捂住脸，无声地哭泣，这么静了，她仍旧听不见申屠锐的声音。

    室内不亮，幸好葛春为了换药，在床头放了盏小灯，申屠锐的脸色好转了些，眼睛仍旧闭着，嘴巴不悦地抿紧，明显不想理会她。斓丹看得好笑又哀叹，这就已经开始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