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面对

    她垂下眼，或许，她真的爱他，就该解脱他，放他走。以他的条件，他完全可以找到一份单纯而美好的幸福，不必再死死拉住这份掺和了那么多阴谋和仇恨的感情。

    “孩子……怎么办？”她讷讷地说，看着自己骨节泛白的手。决定让他解脱，她却真的茫然了，不是伤心，她现在还感觉不到伤心，她是真的不知所措。

    “成昊……我没，我不是故意的……”她慌急起来，更绝望地发现，她说不出任何一个证据，任何一个证人！刚才奚太太要她说实话，她撒了谎，现在她还能反过去要奚太太作证吗？

    她脸色死白地揪紧胸口的病号服，发不出一个音节。

    “哥……”

    奚纪桓开门看见站在走廊的奚成昊时，愣了一下，喃喃喊了他一声。他细看了下奚成昊的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也不见得比刚才更坏。门是虚掩的，不见得就不隔音，奚成昊未必就听见了刚才他和简思的谈话。

    她对他的爱就倾注在孩子身上吧，还好，他还给了她一个情感的归宿，在所有人弃她而去的时候，不至于一无所有。

    很多逃犯在被捕的时候都说终于从惴惴中解脱了，她现在也一样。虽然失去了很多……她终于也有了放下一切的理由。

    她对父母也算有了交代，她对奚成昊……

    “你把开发计划给了乐正，在我爸爸死的时候不给他一个最后的安慰……思思，我都没怪你。”他极其微淡地笑了一下，“每当我想怨恨你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当初奚家也是把你逼得这么走投无路，弄得你的家人抱憾故去。我怪你什么呢？我娶你的时候，就决心包容你的恨意。所以……即使我失去了父亲，嘉天差点崩溃，我也没问你半句。”

    “他说的是真的吗？”奚成昊突然问，语气并没加重。

    半躺在病床上的简思眼光愣愣地落在茶几上的手机，刚才奚纪桓的那声“哥”响起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让神情看上去镇定一点儿，她在奚成昊面前太习惯于伪装，都成了本能。她看着奚成昊走进来，拿起手机，侧过脸向她看过来。

    她了解的，当初是她提出和他分手，可她依旧感觉是被他抛弃……如今也是一样，或许她深知他对她的爱是多么值得她放弃尊严或者一切去追求和挽救，但她这么做，也就等于把他困死在这解不开的爱恨纠缠中。

    因为太麻木，她居然能直直地回视着他。

    什么都不可能消失，她终究还是要这一切。只是没想到，他的质问竟然会这么平静。

    眼泪在这个时候流出来，她那张哀戚的小脸更让人心软，美丽得如同一朵娇弱而需要人悉心呵护的雅丽兰花。奚成昊叹息地看着她长睫上的盈盈珠泪，她真的很会撒娇，很会惹怜……他惋惜地走过来抬手拭去她的眼泪。

    奚纪桓离去的脚步声凌乱而沉重，让她微微缓过点儿神。她有点羡慕奚纪桓，还能这样不管不顾地甩手而去，她连逃走都不能。

    “思思，跟我说一次实话。”奚成昊站直身体，转过来正着她，眼神平静得几乎冷寂。

    她的眼泪潸然滚落，对他……却再也没有影响。

    解脱！

    见她默不做声，奚成昊抿了下嘴角：“以前的……我都不想问，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要我和妈妈彻底决裂才故意诬陷她的吗？”

    “张柔对你……”他没继续说，她都清楚，当初的张柔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帮助，“可是，你就任由她替你背上黑锅，你和乐正奕一样，把感情当工具。好吧，这我都可以视而不见，我打算就这么糊涂一辈子，因为我爱你，也爱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定定看着她，“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但是，你竟然为了陷害我妈妈而故意摔掉这个孩子，如果你还有一分爱我……半分爱我，你也下不了这样的狠心吧。”

    她木然地听他宣判，当她听见最后一句的时候，干涩的喉咙极其微弱地发出零碎的声音：“不……不……”他说的她都认，可她不是故意要摔掉这个孩子的！

    她多想能大声地反驳他，即使她恨奚家人，却还是爱着他的，对他的爱铭刻肺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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