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词穷了,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舔着脸说自己是坏人,又对着一个九岁小女孩说什么死啊活啊的,难得莎莉也是个奇葩孩子,居然还觉得这人不错。
比赛开始,他与罗晓光分属两队,本来只是随便玩玩的,却不知为什么踢得剑拔弩张。盛夏的草地长得正好,才撒过水,天气又热,一圈跑下来便是浑身透湿。
她沉默,他静静等着,觉得自己等了很久。
“林薇。”何齐叫她的名字。
“哈,”林薇冷笑,“他是不是还对你说,小妹妹别怕,叔叔是好人。”
“他看起来……不会卖小孩,而且我们住的这样近,应该可以算邻居吧。”莎莉狡辩。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他终于说出来。
何齐想也没想就将手里的纸杯掷过去,杯子砸在罗晓光身上,茶色的蛋酒泼了他一身。罗晓光跳起来,朝何齐冲过来就要动手,边上的人都赶过来劝。胡凯算是机灵的,拉了何齐就走。
“有事快说,我这是在别人家里。”
而何氏过的太过优渥,已经从狼变成了羊群。
莎莉是穿好泳衣来的,到了泳池,一个猛子就扎下去,林薇没有泳衣,坐在岸边的躺椅上看。那泳池是个巨大的椭圆,一半室内,一半露天,周围一圈夜灯,照得一池的碧蓝。边上就是花园,那时已是七月末,攀墙而上的蔷薇眼看就要开尽了,玫红色的花朵有种迟暮的艳丽,紫藤和史君子却正是最盛的时候,夜风吹过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香气。
清穆宗同治三年,西元1864,杭州人陈义樵与广东顺德籍的何仁礼在上海开了第一间药房——华善堂。何仁礼是行商出身,陈义樵只是药师,经营几十年,开出数间分号,无论钱财权力,何氏始终占在上风,陈家的人仰仗的不过就是手中几张秘方,1949年,何氏举家迁往香港,在那里重开华善堂,阿Sir是最早那一班伙计之一,十八岁中学毕业,便出来在药方做事,那时的华善堂还用着带铜盘子的老秤,叫做药戥。后来又转到会计部,电脑尚未发明,所有账目靠人手簿记。
没人知道何齐并不想相争,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要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林薇追问。
何齐也不知自己哪来的火气,好好的一场球闹成这样,蒋瑶追上他们去拉他的手,他也没停下,边走边把球衣脱了,擦掉脸上的汗。
第二天,何齐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本来他睡觉前总会按请勿打扰,这一天却没有,只因为他觉得林薇大概会打过来。
而后又是他,是第二只。
正要开口道歉,却见莎莉悠悠闲闲的游过来,开口对保安说:“我认识住在这里的人,姓陈的,他说我可以来玩。”
何齐没等阿Sir说完就把电话挂上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负气。
一束白光照过来,有人提高声音问: “谁在那里?”
莎莉正中下怀,拥抱她道:“林薇,还是你好。”
那一夜,林薇就在韦伯家过了。她睡在客房,方方正正一间卧室,附带一个卫生间。从暑假开始到现在,她还不曾这么早睡过,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像在云里。高床软枕,别墅泳池,三顿饭有人做好了端上来,吃完了还不用洗碗——对她来说,这班加的就好像是度假一样,只是惦记着林凛,此刻大概又在打蚊子,热得一身腻汗。
随后,电话就挂上了。
“我要是跟你讲了,不知道你会怎么说……”
接电话的人,正好就是她。
“Eggnog.”她在他耳边轻声道,说完转身又去分剩下的“咖啡”。
最后,她给何齐打电话,把莎莉、林凛连同Ash的安排都说了。
“什么搞鬼,”莎莉喊冤,“我真的认识那个人,他说过的,我要是想游泳,随时可以来。”
是,他所得得不多,但我又得到什么?何齐也这样问过自己,带着些自嘲的——车、船、夜总会会籍,不胜糜举,他大方的让出来,那言下之意是很清楚的:含着银匙出生的孩子,这些东西与你最般配,但也是我不要,才轮到你。
莎莉见她这么严肃,很是莫名,摇摇头反问:“告诉他们干吗?他们又没时间来。”
林薇在躺椅上睡下来,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发了半天的呆,许久才回过神来觉得奇怪,社区俱乐部的泳池怎么会只有她们两个人,非但没有其他人来游泳,而且连个救生员都没有。
“我跟着你外公做事多年,又与你父亲共事,”阿Sir又道,“有些话,你且当我是长辈,不妨听一听。”
“我老早就知道这个地方,叫你陪我来,你又不肯,”莎莉老实交待,看样子还挺得意,“那次你们找不到我,我就是在这里玩。”
何齐,她对着天花板,说:何齐。
旁边的人看到就开始起哄,问何齐知不知道蒋瑶拿到的是哪种酒。
他停下来,她也不说话。
何齐也说不要,她却还是递到他面前,自己也拿了一杯来喝。何齐只好接过来,尝了一口才知道是蛋酒。
罗晓光却说:“何齐,怎么不见你那个啤酒妹?这么多天还没得手?”
莎莉玩得正欢,根本不搭理她,倒被别人听见了。
“那个……”
几句寒暄之后,阿Sir问他:“昨晚我打过来,你不在,又是一夜未归?”
“莎莉,莎莉。”她叫那丫头过来问。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