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林薇震惊，她从未想过这件事转了一个圈又会回到原点。她定定看着陈效，等他给一个解释。

    他还是笑，当了她的面把睡衣脱了，换上T恤，一边换一边回答：“王俊一会儿过来，你在一边听着，猜出来了有奖。”

    林薇没看他，暗自汗颜。得知陈效被请进警局，她唯一想到的就是他被人报复了，却从未想过他有可能真的在走私可以炼制病毒的麻黄碱。她记得淮安制药厂生产的药品里有一种治哮喘的药，主要成分就是麻黄碱，这桩非法的买卖是确实存在的。回想小时候，林燕青吸毒上瘾，对她和林凛不闻不问，她其实是最有理由痛恨毒贩的人，可却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过，甚至还天真地以为他是为了她，才惹了一身的麻烦。

    “你是说陈康峪的‘金矿’……”王俊眼光一闪，难得这么精神。

    “真的？”她偏又不信。

    陈效还没来得及说话，林薇抢先把她的猜想说出来：“你在查那辆车，会不会是那个车主？”

    “你猜会是谁？”陈效想听他的看法。

    王俊瘪掉不响，突然又想到其他方面：“陈康峪已经死了，制药厂和化工厂，这一出一进还是能正常运转，华善堂内部一定还有其他人知情。”

    陈效指指他自己，回答：“是我们。”

    不是为了你，千万别自作多情，她又想起他说过的话来，低着头，久久坐在那里，无意识的看着自己的手，弄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那批走私车是跟着装满聚丙烯颗粒的集装箱进来了，按照化工原料报税，”陈效继续说下去，“你猜那些原料是谁家进口的？”

    “你确定自己会没事？”林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要不是为了找那辆车，”陈效回答，“有些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明白。”

    陈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笑答：“被别人玩呗。”

    “那个圈子里的人怕的不是吃官司，而是墨西哥的收货人，”陈效回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去举报汽车走私，反而先把这事儿捅出去的原因。”

    “你是说陈康峪参与走私。”王俊终于开口，不是个问句。

    陈效却转向王俊，对他说：“那就要看胖子的了。”

    “对，”陈效点头，“他急需用钱，许许多多的钱，为了钱做什么都可以，不计任何后果。”

    另两个人还在旁边说话，事情总算理清楚，王俊也放松下来，问陈效：“你小子倒是说说看，再迟几个月又是怎么个玩法？”

    林薇抬头看着陈效，分辨不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怎么样的一种感情，遗憾？鄙夷？或者，赞叹？她不知道。

    她还在胡思乱想，王俊已经开口问陈效：“你说会是谁给墨西哥海关报的信？”

    王俊喃喃：“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陈效却还在笑，就好像刚刚抖开了一个包袱，说：“这话可就长了。林薇，这件事我还得谢谢你。”

    “再迟几个月，就不是现在这个玩法了，”陈效笑了一声，“所以我说要谢谢林薇。”

    不是为了我，她对自己说，不是为了我，却又莫名的想起那一天，陈效要她去找王俊把房子过户了，他早就打算好了要这样做，但事情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他也没有十分把握，所以才会想要给她留条后路，如若他真的出事，她至少还有有地方住。

    “千真万确，你别自作多情。”他笑起来，话说得并不认真。

    于是，她继续问：“那是为什么？”

    “那你怎么办？”林薇又问。

    “怎么办？”陈效却很笃定，“腐肉都挖干净了，就好办了。”

    王俊会意：“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是华善堂自己去检举的……，这桩交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效甫一开口，林薇就知道这些话决对不是可以随便传出去的，她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王俊，表达了自己对胖子的不信任，但一转念又觉得这么想是毫无道理的，王俊与陈效几十年的交情，又是他的代理律师，他的事情见得了人的、见不得人的，没什么不知道的。倒是她自己，跟陈效认识不过几个月，如果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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