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的选择，好过中年从良当in－house lawyer，也好过背井离乡去香港跑码头，但心里又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她说完，便起身离开，推门走出咖啡馆的时候，仍在玻璃的倒映中看见吴东元错愕的表情，似乎他根本就没想过这样一种可能，她余白会对他这番话全不当真，无论是他许给她的前途，还是所谓的归宿。

    “怎么样？还是跟着我吧。”吴东元笑看着她。

    “我结婚，有各方面的考量，”他道，字斟句酌“其实唐宁也是一样，唐嘉恒对他早有安排，无论婚姻还是事业，你同他在一起只能是浪费时间。”

    须臾间，余白忽然很想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大笑一场。

    许是为了避免更多无关细节的回忆，她索性点开链接来看。

    余白抬头却是笑起来，只是笑，不置可否，是为了过去十年的师徒情分。

    她不禁又想起唐宁说过的话——都是老手，自然会谈条件，轮不到你我替他们操心。

    至此，却也忽然通透，这场离合当中的间与反间。

    但看着他最后发出来的那个表情，又怀疑自己此时若是主动去与他讲话，是不是也只能得到这样的答复。

    正式离开BK之前，余白终于还是未能落实好下一份工作。

    余白粗粗看了一遍，又搜索相关消息，发现受害者众多，有的在网上发文，有的上访政府部门，也有更直接的，围堵在智投业已查封的办公地点外，连日不散。

    其中只是一条官方消息，称主要涉案人蒋玉已经取保候审，理由是身体状况不佳。而在该案的几个主犯当中，蒋玉是唯一一个取保成功的。甚至还有法律界人士预测，因为律师操作得当，自首及时，干系撇清，蒋玉很可能无罪获释。

    然而，吴东元却只是笑道：“我看，你还是跟着我吧。”

    但余白依旧笑着，只是这一次还有淡然的三个字：“不会的。”

    “我们班唐宁的案子。”导师添上一笔批注。

    说完这番话，他停了片刻，似乎是在等一个答复。

    而后，群里总算掀起一小阵水花，就此案讨论了几句。

    仍旧是无可挑剔的绅士风度，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松手。

    无论如何，余白走得一身轻松，只因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那个男人，甚至开始后悔曾经喜欢过他这么久。

    她突然想起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夜，他说每一次被她拒绝，又每一次鼓起勇气去找她。如今看起来，确实是挺难的。

    那是她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去处，不管自己有没有想好要跟他说什么，也不管他会如何回复。她只是想看到他，更希望他看见她，就自然会懂。

    余白闻言便知他确是对她的举动有所解读，可再要解释，似乎也解释不清，于是索性等着听师父的教诲。

    “叮”一声，她失手碰掉盘中银匙。吴东元也已弯腰去捡，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面。

    余白离惊掉下巴只差一点。

    只可惜眼前这对话还没完。

    “……小时候家里有些变故，一个人到国外去读书，”吴东元继续，“世态炎凉看得也多了，从没想到，会有人像你这样对我。”

    多数时候，那些新闻并没有人点开细看。

    余白蹙眉，低头，仍旧听得到圆桌对面男人呼吸的声音。她已经可以推测此后情节的发展，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小坐，正是工作日上班时间，外面又下着小雨，店里除了他们两个闲人，空空如也。

    隔了一阵再见，余白倒觉得他有些陌生。大约是因为没在上班，吴东元难得一身休闲打扮。余白自己也差不多，T恤，帽衫，牛仔裤。

    余白点头，早在宣布合并消息的那一天，何其阳就如画饼一般跟她说过这件事。曾经的总代表，如今的A市分所管理合伙人，显然已经打算提拔一众亲信，去筹建中H市分所。她完全搞不懂，吴东元为什么会提起那个地方。

    她也记得他说，那是他的最后一次努力。只是她自傲，多少还抱着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