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迷宫

    “为什么没做完？”余白奇怪，她知道他这个人也是强迫症，跟她一样。有时候，甚至比她还严重，更别说是央批部督的大案了。

    这话好像是对唐宁说的，只可惜唐宁在旁边回答：“你别问我啊，行为艺术我只记得一个……”

    “韩昆仑。”吴东元回答，声音很轻，像是突然想起了进来时走过的每一条路，说完那句话，他就沉默地带着她走出去，再也没有迷路。

    “当然。”余白保证，忽然想起这种保证在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直到退出迷宫，他才又开口，对余白道：“今天的事，你别说出去。”

    陈锐不忍卒听，调开头去，突然很后悔认识他们所有人，可又发现自己马上能说出名字的行为艺术其实也就是那个了，真是好惆怅啊。

    本来倒是也没什么，就是因为唐宁那一番假想敌的理论，让她忽然有些尴尬，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唐宁转过脸来看了看她，说：“生病，住院了。”

    晓萨却说：“真的，我们本来就很少谈工作的，理博的事更不说了。”

    这人果然隔着中控台凑过来，在她耳边道：“想你想的……”

    还没等陈锐再说什么，余白哼笑了一声，反问：“是不是《无名山加高一米》啊？”

    虽然余白从前也看过装置艺术展，见识过晾一屋子白布的，也见识过整栋楼里挂几万只网球的，但此时还是有些疑惑，这又是玩儿的什么概念？

    “那个人是……？”她问。

    恰如其名，里面是一座立体迷宫。

    余白闻言看了看唐宁，心里说，这下太平了吧？

    “他公司里临时有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呢。”林飞扬笑着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

    王清歌一脸的不相信，只当她是要保密。

    本来倒是挺欢乐的场面，可惜林飞扬就在旁边，直发长裙，一副清清淡淡的艺术家派头。

    王清歌说是恐龙，其实不太准确，双门齿兽，铲齿象，各种特征都沾着那么点边，四不像。

    低头往坑里一看，果然是她们俩。两个人都是右手一把洛阳铲，左手一支毛刷，全场就数她们挖得最快，脚边已经豁开一个大洞，里面露出一副共享单车的残骸，焊成动物骨架的样子。

    余白在旁边听着，心想人跟人是真不一样，她和唐宁好像天天都在谈工作，是不是太奇葩了一点啊？

    这人还真没话了，脸上颇有几分假笑的意思。

    她把票给唐宁，唐宁拿在手上看了看，说 ：“人家肯定有话跟你讲，我是去好呢，还是不去好？”

    “忙呗，”晓萨回答，“你看胡雨桐不也没影么？”

    “什么病啊，这么严重？”余白关切，见他眼神里一丝哀怨，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时刚刚出国念书去了。

    晓萨摇头，笑说：“不知道。”

    陈锐吓了一跳，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王清歌，既然人称是复数，那一定还有周晓萨。

    三个女律师说是看展，其实也是聊天。

    车停进停车场，余白正要下车，又想起会见室里的对话来。

    迷宫里的机构设计得非常精巧，乍一看好似彭德罗笔下不可能的建筑，被人复制在了现实里。而且因为镜子、玻璃和灯光的运用，让人产生错觉，时常会走错路。

    正想着，三个人已经走到主展厅。

    王清歌有些失望。其他能看的都看了，她们只好又回到讲演厅，还没等往里走，远远就看见唐宁和陈锐仍旧坐在老地方讲话，神情专注，一点散的意思都没有。

    余白知道这人又犯病了，懒得跟他理论，直接出门左拐继续发剩下的。

    余白这才算是明白这件作品的含义，大概就是几十万年之后有硅基生命（比如汽车人）来地球考古，一撬子下去挖到了堆放小黄车的垃圾场，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史前动物的万尸坑吧？

    余白本来就觉得这展览有点意思，资本家的女儿把资本造的那点孽都讽刺到了，直到看见这件作品，才算是真正领会到了其中的深意。

    唐宁大概也看出她的疑惑，解释了一句：“好几年前的事了，我那个时候时刚进至呈，给朱丰然做助理，不过最后也没能做完。”

    余白考虑到自己的状态和年龄，蹲在坑里挖土似乎不是很合适，婉拒。

    “怎么了？”余白问，从他身侧看过去。

    仅仅一秒，余白便伸手关上了那扇门，但那画面还是印在了她脑子里，女人长发缭乱，裙子掀起来，男人的手扣在女人的大腿上……哪怕作为局外人，她都觉得难以接受，简直不敢想象吴东元此时的心情。

    唐宁看着她，一脸伯牙遇子期的表情。

    唐宁报了个名字，还真是大案，央批部督。从前没听他提起过，是有些奇怪的。

    门外不远处有一面落地镜子，镜中映出不知何处的影像，是林飞扬正与一个男人拥吻。

    那天晚上，立木所有成员又一次聚会，这回不是平常那种吃吃喝喝，而是在现代艺术馆看展览。

    吴东元却表现得十分自然，看了看她，又看看自己，笑着说：“我们这种打扮一看就是不懂艺术的。”

    起初，还是几个人坐在一起看。但这种高深莫测的幻灯片，没多久王清歌就看腻了，拉了周晓萨和余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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