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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冰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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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瞳兮本就在气头上,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和兄弟,她从小养在深闺,所知道的全是家族她便荣,家族败她便败。历朝历代这都是事实,皇帝的心思如何琢磨的透,又如何靠得住。

    “皇上瞧这幅画怎样,虽然不是名家之作,却有名家之风,臣妾还觉得与贵妃的笔墨有些相似呢。”

    “娘娘,臣妾以前在家里度过一本书,那上面说女仔如果在月信前后与男子交合很难有孕,须得在那之前或之后十几日里才易受孕。”慕昭文在瞳兮耳畔压低了声音。

    “贵妃妹妹也来送汤水么?只怕皇上有些喝不下了。”万眉儿无不得意地道。

    可是中秋节马上就到了,万眉儿的生辰就在这几日,宫里正在为她准备生辰,天政帝下令为她大肆庆祝。

    瞳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只推脱身体不适,不肯接驾不肯侍寝。天政帝推门而入的时候,瞳兮正和衣躺在床上装病。

    瞳兮点了点天政帝的唇,这一切都不用他解释,万眉儿在这种关键时刻怀孕,瞳兮不得不怀疑。何况她也曾到万眉儿的毓德宫走动过,以前那里总是燃着白子蜜合香,现在却换了其他熏香,之后便听到万眉儿怀孕的消息。当时瞳兮对万眉儿的事情并不在意,如今联系在一起才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齐云了然地道:“皇上昨夜并没有招幸宫妃,只是和纯元夫人叙了叙话而已。听说皇上下旨,这半月都不招宫妃侍寝,因为堆积的奏折太多,他要处理公务。”

    瞳兮迅速转身。

    瞳兮起身伺候了天政帝梳洗更衣,又拜别了自己父母,被天政帝一路牵着走到车架前,他缓缓地放开瞳兮的手,头也不回地踏上他的紫龙翔云车。瞳兮握了握自己的手,虽然能感受到那手里的余温,可是心里却能感知到天政帝身上传来的凉意。瞳兮觉得这些日子不过梦一般,如今才是真实的生活。

    “娘娘,你可不能这样,老爷和少爷他们还指望你呢,如果你都倒下了,令狐氏就真的完了。”束帛轻轻地走到瞳兮的床边。

    瞳兮环住天政帝地脖子,羞涩地点点头。

    不过如今看来,令狐瞳兮也不过尔尔,天政帝早过了新鲜劲儿,反而是万眉儿,真是“老而弥坚”,独孤思琴自然也知道万眉儿曾是天政帝想要立为后的女人,如今看她春风得意,仿佛万蚁钻心一般疼痛。

    瞳兮点点头,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慕昭文便有意无意地把话题转到了万眉儿的身上。“这宫里只怕以后都是纯元夫人的天下了,一旦她生了皇室,只怕咱们就只能仰人鼻息了。”

    瞳兮算来算,她以前承宠的日子都是在月信刚完的日子,如此看来慕昭文说的未必是假的。

    万眉儿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往瞳兮,万眉儿虽然是调笑的话,可那里面却藏着黄蜂尾后针。这完全是在那瞳兮的名声开玩笑,这宫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同人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哪怕不是真的也足以致人死地了。

    瞳兮的心理稍微好受了些,不管是为了什么,天政帝不招幸妃嫔她的心理就舒坦了些。只是她却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必须向个法子能让天政帝回心转意。所以尽管明知不对,她却还是决定赌一赌。

    瞳兮心下难受得仿佛被人用锥子锥似的,也对顾不上什么风度,转身就离开了,只觉得今日之事太过难堪。

    上次自己一燃那香便被天政帝训斥,还决不再拿寝宫与她欢好,如今瞳兮才知道只怕那香又问题。她虽然不知道天政帝为何要防止后宫妃嫔有孕,可是有一点是明白的,天政帝从来没有放过自己。

    “本宫如今怀有身孕,宫里的事还请妹妹多多照料,那边那位可不是让人省心的人,如果本宫能顺利生下这一胎,在宫里也算有所依靠,只要本宫有依靠,就不会亏待妹妹。你也知道我父亲深的皇上器重,在朝廷上也会提点你哥哥,说不定脸令狐尚书也能回来。”万眉儿向瞳兮抛出了绣球。

    虽说天政帝的动作十分温柔,可是瞳兮还是被他榨干了体力。

    这接下来的几日天政帝每夜都带着瞳兮去宣政殿偷换,他仿佛爱上了这种刺|激,瞳兮觉得他这些日子格外的兴奋,折腾得她每每没有力气,几乎晕厥才罢手。

    瞳兮选了件湖蓝色洒银粉的工装,重新施了胭脂,挽了一个飞天髻,簪了一朵薄沙赵粉,虽然她不得不向天政帝低头,却还是意难平,虽然天政帝喜欢蓝田玉,她却独爱赵粉。

    “皇上!”万眉儿惊讶地出声,想不到天政帝居然会主动提出为她作画。“如果能有皇上的御笔,眉儿就算死也无憾了。”

    瞳兮再好的风度也有些保持不住了,独孤思琴的脸也难看的紧。

    瞳兮才踏上船,就看到了略带急切眼神的天政帝。齐云早就知趣地退下了。

    瞳兮没有起身去求天政帝,因为她如今除了尊严以外,别无所剩。这事过了好几日以后,天政帝才踏入彤辉宫的大门。

    何况万眉儿华丽的意思,还是瞳兮和山贼有了暧昧。

    当天政帝只牵了万眉儿的手往紫宸宫走去,让众妃都退下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连慕昭文也不例外,看来她也不过是局内人,从来没有放下过。瞳兮心下跟针刺似的,这万眉儿一入宫就连番地设计陷害自己,那山贼窝由目前的蛛丝马迹看来,万氏也最有嫌疑,所以瞳兮更无法忍受天政帝对万氏的宠爱。

    “贵妃妹妹不舒服么?”

    关于天政帝提出的立后的事,瞳兮也知道一些,朝中支持她、万眉儿和独孤思琴各占三分之一,因为瞳兮素来有良名,而她又做过那么多手脚,所以一时间瞳兮的呼声渐长。

    瞳兮的礼物第一个送上,是一个粉彩“长治久安”天球瓶,这瓶没什么珍贵,只是那瓶上画了九只鹦鹉并一枝长长的花卉,取个谐音的喜气,但总归是不够特别。瞳兮偷偷瞧了眼天政帝的脸色,果然有些不高兴,她内心却觉得雀跃。

    瞳兮这才明白,原来那个规矩不过是针对自己这种人的,于万眉儿来说却没有任何限制,天政帝不还是照样接见了她么。

    当所有妃嫔都到场的时候,万眉儿一手挽着天政帝,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袅娜地走入席位。那姿势让全场都愣住了。

    瞳兮身子轻颤,“皇上”她想阻止天政帝的举动,却抬不起手来,心理说不清是渴望还是羞涩占据上风。

    这几日慕昭文来的越发得勤了,“娘娘身子好些了吗?”

    瞳兮立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薛嬷嬷算是宫里最有资历的宫女了,以前是跟在天政帝母亲德妃身边的人,是天政帝的嬷嬷,从小喝她的奶长大的。

    这事一通百通,那丫头既然是薛嬷嬷的人,那能使动她的人估计除了天政帝就没有别人了,瞳兮不禁又联系到先帝宫里的那一桩密文。当初燕昭仪得宠有孕,可没几日就无缘无故地流了,她哭着喊着是德妃害了她,却拿不出证据,最后变得疯疯癫癫,如今想起来,只怕这按穴流胎的事天政帝还是从她母亲那儿学来的手法。

    瞳兮不是傻子,立即听出了齐云的暗示。瞳兮心下虽然万般委屈,却不得不应承。如今她汉武依靠,只能自己争取,万氏一日不倒,她就不得安生,万一万眉儿再设妒忌,瞳兮也不能保证天政帝就会护着自己,只怕她也要成为他的牺牲品。

    虽然天政帝对自己颇有眷恋,可是瞳兮并不能保证他对万眉儿就没有感情,帝王之爱从来就不是唯一的,瞳兮忽然想起慕昭文的那首“白首吟”,想起里面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句子来,以前是嗤之以鼻,觉得慕昭文是痴人说梦话,如今她却也成了那痴人。

    瞳兮再次回到席上的时候,却看到天政帝正匆匆离席,因为江得启报称边关有急件送来,万眉儿虽然面色不豫,却不敢阻止。

    瞳兮捧了一罐她熬了一下午才弄好的参汤,带着齐云往含元殿走去,可惜却被江得启拦在了门外,瞳兮也自知有愧,这宫妃不得进出御书房的规矩,还是她设计让正式提上台面的,如今她却要去打破。所以也没怎么争辩,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看到万眉儿袅娜地从含元殿里出来。

    这万眉儿也刁钻,偏偏还要让瞳兮来画,就是欺负她如今朝廷无人做靠山。

    慕昭文的笑容让瞳兮觉得丝丝冷风侵体可又说不出原因。

    瞳兮虽然心里对天政帝多有怨言,可是终究心软,被他这般一哄,有些气再也发布出来,再加上身子又被他调弄得酥软如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贵妃不去牢里探探你哥哥么,如果皇上不准,本宫倒可以帮你求求情。”万眉儿仿佛怜悯蚂蚁一般怜悯着瞳兮。

    瞳兮看出了天政帝的隐忍,想着他离开还不知道会去哪里,又想着万眉儿那张可恶的脸。瞳兮狠了狠心,抱着豁出去的态度,一下赶到了天政帝的前面。“皇上。”她轻轻地呼唤,然后闭上眼,猛地扑上天政帝的唇,力道大得把天政帝都撞退了半步。

    “嗯,这丫头以前是薛嬷嬷身边的人。”

    “知道了。”瞳兮轻轻地回应,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她如何能有本钱同天政帝赌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被打倒,瞳兮现在觉得自己失无可施,胆子反而大了起来。

    “朕好饿啊,听说你下午呆了参汤给朕?”天政帝几乎是带着讨好地说着。

    这宫里以前只有瞳兮自己和慕昭文不用这种香,而慕昭文有了身孕。至于用了那种香的宫妃全都没传出过怀孕的消息,包括独孤思琴,只怕天政帝喜欢白子蜜合香的消息是他自己故意传出的。

    “瞳儿,朕担心你的身体。”天政帝无奈又高兴地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硬是掰开了天政帝的手,往屋里走去,并不看他。哪知天政帝却缠了上来,在她耳边低低地笑,“身子没事吧?是朕累着你了。”

    瞳兮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般,忽然间她就成了大海中的孤帆。不过她最没料到的是,天政帝禁止瞳兮宫中的人出宫,也不让令狐氏有机会接触瞳兮,她除了知道父亲和兄弟被贬的事外,其他因由和细节一无所知。

    天政帝不怒反笑,“朕一直没有立后,现在朝里朝外都在催促,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宫里,能入含元殿并不是什么好事,再说这还不是你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天政帝戏谑道。

    “那参汤是你熬的?”天政帝惊讶地搂紧了瞳兮的腰。

    瞳兮的席位不知为何却安排在天政帝身边,两人并肩坐着,其实这也不违礼制,因为这是家宴,所以最高位份的宫妃坐在帝王身边也是有理可循的。

    万眉儿脸色一寒,“那贵妃妹妹可要自己珍重了。”

    “娘娘,你就一直这样和皇上赌气么?娘娘不是一直想……”束帛没敢继续说下去,这不过是瞳兮心底补课为外人道的秘密。

    瞳兮本意是要等着天政帝来解决这件事,可是万眉儿实在是不让她安生,瞳兮没过几日就听到自己在兵部人之的哥哥下狱之事。为了这事,万眉儿还故意在御花园瞳兮经常待的地方巧遇她。

    瞳兮越发肯定慕昭文的心思恐怕并不这么简单。

    瞳兮才明白万眉儿是来找自己结盟的。只是她也太过狂妄了,不过也不怨她,朝廷上万氏蒸蒸日上,而她又有了身孕,有天政帝默认的后位,自然会狂妄些。可是瞳兮却不能与她联手,她需要的是另一个伙伴。

    “那丫头的来历查清楚了么?”

    这让瞳兮想起当日在御花园里,他的脚在桌下勾搭独孤媛凤,却错勾搭了自己,如今想来,也未必是勾搭了。瞳兮缩缩腿,哪知天政帝的腿越发得寸进尺,强力地勾住她的脚,不让她退缩。瞳兮正要挣扎,却忽然听得万眉儿道:“听说贵妃妹妹画的一手好的花鸟画,不知道臣妾可不可以讨一幅?”万眉儿这话也问得奇怪,不是问瞳兮,反而问的是天政帝。

    瞳兮脸一红,不知道慕昭文怎么能没有意思尴尬地将交合儿子挂在嘴边。她哪知道对慕昭文来说,这交合儿子早就是委婉的说话了。

    “娘娘,皇上下令说今日是纯元夫人的生辰,在廷芳阁设宴,命令全宫宫妃都必须参加。”束帛最后才说出这句话,恐怖就是怕瞳兮更生气。

    “娘娘没事了吧?”慕昭文率先出声。

    “瞳儿,你下次不用为朕做这些的,朕只要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满足了。”天政帝搂着瞳兮,轻轻的啄着瞳兮的唇。

    到天政帝生辰的时候,瞳兮特地选了件杨妃色的流光锦宫装,衬得肌肤更是白里透红,何况流光裙用的是光彩四溢的流光锦,走动间就仿佛水波荡漾一般。锦缎贴在瞳兮的身上,越发衬出她的美丽来。

    所以静了静心神,仔细打量着万眉儿,精雕细琢的妆容,精挑细选的服饰,处处都无可挑剔,还有那天真热烈的激|情,瞳兮不由想,自己何时也能如她一般放得开,能什么都不顾地霸着天政帝便好了。

    瞳兮被人搀扶着从车架上下来的时候,正看到宫妃行礼起身。万眉儿跟花蝴蝶似的扑了上去,“皇帝哥哥,你可总算回来了。”

    这期间天政帝每夜都来,只是瞳兮总是冷眼相对,不肯理睬。

    哪知他笑得十分古怪,一把抱起自己就往那紫檀云龙纹的七屏风宝座上方放,瞳兮吓得差点儿缩倒在地上,这可是大不敬,要灭九族的。

    “臣妾不过是希望娘娘能早日登上那个位子,能安排臣妾离宫。”慕昭文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仿佛怕瞳兮吻她温和这般帮她似的。

    “这也难怪,家里除了那种事,妹妹还是节哀吧,这宫里多少人指着咱们的笑话,如今你父亲一走,整个朝中都是独孤氏的势力。听说妹妹还有一个哥哥在兵部吧,那你可得让他小心了,独孤氏的作风一向都是赶尽杀绝的。”

    瞳兮不知道天政帝不屑于让慕昭文生他的孩子,还是说他一直在等另一个进宫,让另一个人有身孕,这样那个人才能立于风口浪尖。可是这些理由说得通也说不通,瞳兮揉了揉头,真怕自己的下场比慕昭文好不到哪里。

    “瞳儿。”天政帝坚定地捉住瞳兮的手,她怎么也抽不回来。“瞳儿,为了朕的子民,朕必须肃清天下。这朝廷里势力繁复错杂,让朕很是顾及。你是朕的妻子,朕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你不该被一家之恩遮了眼睛,你想想河源镇的那些百姓。”

    “只是既然出了这种瓜田李下的事,贵妃也该自省,这个月贵妃就在彤辉宫自省吧。”天政帝此话一出,便是让瞳兮禁足,而且没有说出具体的时间,多少人都在想只怕彤辉宫如今就成了冷宫吧。

    天政帝一行的车架过了外宫,进入丹凤门时,后宫一众的妃嫔早就在紫宸宫外翘首企盼了。

    瞳兮脸一红,她很快就明白了天政帝的意思,宫妃不得入御书房是祖制,万眉儿这是表面风光,可是背后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天政帝说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估计他是看出了自己当初的用意,所以心虚脸红,低着头不说话。

    因为那句回宫,瞳兮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是该回宫的日子了,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有如现此幸福的日子了,瞳兮回味着这些日子的种种,第一次有种幸福的感觉。她和那种因为别人夸奖得来的虚无的荣耀相比,滋味美太多了,让她恨不得从此和天政帝浪迹天涯。

    “臣妾想要衣服百鸟朝凤图。”此话一出,比起先前万眉儿有孕还来的震感,百鸟朝凤从来都是皇后才能用的,万眉儿敢这么说,大家都以为是天政帝默许了她的后位。

    尽管天政帝处处隐藏,可是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凭着她是他最亲近的人,她深深地感到令狐瞳兮在天政帝心中的位置,那是对她莫大的威胁。

    “多谢你关心。”

    瞳兮惊呼,并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还把自己的眼睛给蒙住了,无论瞳兮怎么问,天政帝都不回答,还嘱咐她别出声。瞳兮只感觉耳边风在呼呼地刮,整个人仿佛腾云驾雾一般,过了一小会儿,她的双脚才算落在了地上。

    瞳兮见慕昭文越说越大胆,越说越惊心,这种杀人的话如何能随便说,所以只能咳嗽一声,但是慕昭文的意思瞳兮是听懂了,她这是来挑拨的,估计要激起自己对万眉儿的恨意。虽然慕昭文说的话,瞳兮也曾怀疑过,可是去不敢真的说出来。

    瞳兮红着脸低头。

    “不过一切的无奈都是暂时的,瞳儿。”天政帝抬起瞳兮的下巴,逼她对视,“一定要谅解朕。”他的眼中甚至有一丝祈求,让瞳兮不得不得点头。

    天政帝只是无奈的笑着。

    瞳兮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假装感动地倚在他怀里。

    齐云负责划船,去的方向果然是瞳兮所料的那般,正是当日她误撞天政帝喝闷酒的那个画舫。

    天政帝捧起瞳兮的手,“你一日不原谅朕,朕就一日没有心思处理政务。”

    瞳兮咂摸了一阵,忽然觉得不对,天政帝明明喝的是参汤为何满足甜味?她赶紧断了那汤,舔了舔,甜的腻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估计她熬汤的时候,仪式散了神放了糖进去。

    虽入了秋,可还是有些炎热,晚上瞳兮怎么也睡不着,披着袍子走到门边,看着内廷的那一架葡萄发呆。

    瞳兮现在才发现了万眉儿的心机,这幅画只怕早就在她手里了,所以当初她在生辰上才想要自己作画,这样两相对比,这两幅画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的事实就不言而喻了。

    瞳兮摇摇头,想不到慕昭文会这般关心自己。

    “瞳儿,万氏有孕的事……”天政帝没接着往下说。

    瞳兮立时警觉了自己的失态,习惯性地抬头往独孤思琴看去,她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厉害,瞳兮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刚才的模样也同她一般难看吗?自己何时变得跟独孤思琴一般模样了,想她为了那不知所谓的情爱,居然放弃了大好的太后不做,费尽周折来做个妃嫔。独孤思琴仿佛也觉察到了瞳兮的注视,向着她嘲弄一笑,仿佛在说瞳兮也不过如此,到头来还不和她一般沉迷不能自拔。

    瞳兮立马抽回了手,“熬参汤时烫的。”她不无委屈地道,第一次为人洗手做羹汤,却被人拒绝。还那么难堪,想起来她就想落泪,可又倔强着不肯显出自己的脆弱。

    “皇上不是拒绝了么?”瞳兮嘟起嘴,她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种天分,“臣妾早让人倒掉了。皇上要是喜欢喝。纯元夫人定会很高兴给你送到含元殿的。”瞳兮特地着重了含元殿三字的发音。

    有一件事独孤思琴自己都不敢回忆,这宫里有多少女人至今无法有孕,全是因为她的功劳,她并不能办证天政帝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可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她才会自信,她才是天政帝的选择。哪知现在冒出来一个万眉儿,明明是有未婚夫得人,偏偏拖着不肯成亲,知道把她的未婚夫拖死好进得宫来。独孤思琴都要怀疑,万眉儿的未婚夫是她自己害死的了。

    瞳兮不答话。其实束帛说的她都懂,只是她还是气不过。如果她不在乎天政帝,她早就笑脸迎上去了,可是正因为她在乎,所以才觉得心痛。这个男人一边对她柔情蜜意,一边却在对她的族人挥舞起铡刀。

    虽则如此,瞳兮心理还是无法没有芥蒂,她父兄一倒,便完全没有了安全感,至于孩子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她盼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盼到,心里也没有底。

    “有些事,朕还是希望你能置身事外,瞳儿。”

    瞳兮立马遣退了周遭的人,“是谁做的?”

    而慕昭文听到万眉儿怀孕的消息后,脸色也苍白起来,这宫里除了她曾经有幸怀过孕外,目前便只有万眉儿了。她的目光不停地在瞳兮和万眉儿的脸上扫来扫去,有一丝迷惑。

    虽然天政帝也会常常和她幽会,可是白日里最得宠最耀眼的那个人还是万眉儿,天政帝因为万眉儿怀孕这事,停了宫里进牌子,虽然万眉儿不能承宠,可天政帝每天只往毓德宫去。宫里的人敢怒不敢言,现在天政帝等级多年膝下都无子,每个人都知道万眉儿这一胎的重要性。

    “朕真是罪大恶极了,瞳儿,你不是真的倒掉了吧?朕会饿得睡不着的。”天政帝虽然有些耍无赖,让瞳兮啼笑皆非。

    所以,她才不得不下狠心,冒着风险设计让令狐瞳兮撞破自己和天政帝的好事,她本以为天政帝一定会下手灭口,因为这桩事是决不能被他人知道的。哪知天政帝虽然愤怒,而自己又不停地在旁煽风点火,他也总不肯下一旨杀令,到头来还是令狐瞳兮自己请旨出宫。

    瞳兮的身子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好,昨夜被天政帝连番折腾,虽然温柔,可她还是有些经不起,所以休息了五日才换过劲来,虽说这五日她都无法侍寝,可是天政帝每夜都在宫门落了锁后还是会来,有时候瞳兮都已经入睡了,只是模模糊糊地感知天政帝的体温,被他温柔地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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