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母爱,但在这一瞬间,他心弦却强烈的颤动了起来——就好像某种与生俱来的情感,正潮水般的向他袭来。
宫装女子泪声啼啼。
1642年,大明崇祯十五年一月。
十年了,从十六岁开始,他就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当老师,他一直都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所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他们中间的一个人推下河!
崇祯是我的父亲,宫装女子是我的母亲周皇后。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朱新宇浑浑噩噩,并病恹恹,也许是穿越后的后遗症,也许是朱慈烺的悲惨命运给了他巨大的压力,又或者是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朱慈烺刚刚十四岁的身躯,总之,朱新宇的精神一直都不怎么好,御医给他看了很多次,却始终找不到病因,急的周皇后一夜一夜的不合眼。
噗通!
男子走到床榻前,满脸喜悦,但细细看,却能发现眼睛里却有血丝,眼神更是透着疲惫,就好像他已经连续几夜没有休息好了。
只是因为上课被他责罚了几句吗?
朱新宇脑子里面乱哄哄,心脏怦怦乱跳,双手不停指挥,越来越不敢相信身边的事。
被推下桥的刹那,朱新宇本能的看向凶手。
这是朱新宇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
“徐高,去告诉陛下一声,就说太子醒了!”
很快,脚步纷乱,一名头带暖帽,身穿元青色的团龙袍褂,玉带黑靴的男子疾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那名蟒袍太监,明显比刚才那位绯袍太监徐高的地位要高。
听到“王承恩”三字,朱新宇愣住了,心里默念了几遍“王承恩”,突然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止是为自己,也是为整个华夏民族的命运。
“儿啊,你可算是醒了!”
夜晚,营中忽然走火,火炮齐鸣,惊慌之下,大同总兵王朴拔营而走,此时距离约好的时间还差三个时辰,而后,明军大营一片混乱,吴三桂、白广恩、唐通、马科,纷纷夺路而逃,马步自相蹂践。
一名绯袍太监跪在朱慈烺面前,悲声禀告。
这一月里,他绞尽脑汁,拼命的回想关于明朝,关于崇祯朝的一切。
见朱新宇目光呆滞,一脸茫然,皇帝脸上的喜色顿时消散不见,转头对身后的太监低声而令:“王承恩,传御医。”
黄色的布幔,精致的雕花木床,质地丝滑,绣着精美图案的被子,鼻子里还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
哈哈,这不是梦,不是梦!我没有死,我穿越了,我不再是残废,双手能动,双腿能行,我他么是一个正常人了!!
北京,紫禁城。
徐高急匆匆地离开。
冬日的阳光冰冷的照射在山顶的皑皑白雪之上,没有一丁点的暖意,辽阔的天空中,一支孤独的苍鹰正盘旋翱翔,好似已经找不到了归路。
可惜,一切都晚了。
而其他友军,却已经逃之夭夭。
等朱新宇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九边精兵付之一掷之后,整个大明已经没有可战之兵了。
“松山弹尽粮绝,督师洪承畴、辽东巡抚邱民仰、总兵曹变蛟、王廷臣都血战殉国了……”
肌肤雪白,丹眼凤眉,举手投足中透着一种仪态万千的气质,看向朱新宇的目光里满满地都是慈爱和焦急。
从一开始,朱新宇就觉得这孩子怪怪的,不过他对他没有偏见,相反,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温暖他。
这是哪个皇帝?而自己又是谁?
啊,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和最后一个太子!
“遵命!”
和南宋一样,明朝的灭亡是华夏民族的浩劫,从此,衣冠不复,节气不存。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大帐内,八个总兵齐声呐喊,人人都知,已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容不得半分侥幸和退缩。不论战力最强的曹变蛟王廷臣部,或是最弱的唐通马科部,此时都抱定了拼死一战的决心——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一月后,朱新宇逐渐地恢复了精气神。
朱慈烺穿越而来的时候,松锦大战已到了后期,洪承畴带领的九边大军被团团围困在松山,败局已定,崇祯虽然派顺天巡抚杨绳武、兵部侍郎范志完率军赴松山解围,但两人弱兵弱将,面对满清大军,“皆敛兵不敢出”。
一名身穿绯袍,面白无须,手拿拂尘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把朱新宇扶了起来,两名宫女送上茶水,宫装女子亲自喂朱新宇喝了,罢了,用雪白丝帕轻轻擦干他嘴角,还亲了一下他额头。
但他的心还是很痛。
不!
有点冰凉,也有点温暖。
“儿啊,你说话啊,你不要吓唬母后。”
一名端庄秀雅,挽着高高发髻的宫装女子惊喜的看着他,表情激动,眼睛里泛着泪光。
“儿,是要喝茶吗?徐高,快扶太子起来!”
没有人怀疑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