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棺材黄河

王永吉的配合，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洞悉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在幕后故意搞他。

    原本，朱聿键和方以智要返回济南，但忽然的告状，令他们改变了主意，他们决定留在沂水县，将汤有庆之事调查清楚。

    朱聿键和方以智相互一看，心说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沂水虽然小城小地，但正因为小城小地，没有那么多的官员，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掣肘，济南是山东首府，也是王永吉和汤有庆的老巢，一旦回到济南，说不得就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朱聿键颔首点头。

    王永吉恭恭敬敬的回答，从头到尾没有问汤有庆。

    他不知道幕后人是谁？他只知道，朱聿键和方以智不会偏袒他，但使他露出破绽，就一定会把他拿下，现在他只能祈祷，制台大人得到消息之后，能赶来救他，不然等到登州的人证赶到，他怕是就说不清楚了。

    原来，他就是王参军。

    方以智则将汤有庆的事情告之。

    几番之下，反而被汤有庆揪住刘姓商人的几句语病，开始大肆反击。

    虽然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从刘姓商人悲痛的表情以及之前的传闻来看。此事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王永吉立刻警觉。

    面对总督的威压，五个罪兵吓的都是哆嗦，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跪下！”

    庆幸的是，这三天里，汤有庆没有被提审，而他也秘密派人知会了汤有庆：我正在想办法救你，你要坚持住。

    “嗯？什么事？”

    进入大堂，只见朱聿键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方以智坐在左首，此时两人都低着头，面色凝重的好像正在想着什么？

    “是！”

    “制台大人到！”

    朱聿键脸色一寒，从王永吉的语气里，他已经听到了杀气，对王永吉的居心，他自然也是明白，于是正要反对，不想王永吉忽然转身，对着堂外大喊：“来人！将这五个居心叵测之徒拉出去，大刑伺候！”

    “没说，只说是急事。”幕僚回。

    腾的一下，王永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本能的想要扭头看站在身后的亲信幕僚，但终是忍住了，只有扶着椅子的手，好像微微在颤抖。

    王永吉不敢怠慢，坐了轿子，急急往县衙去。

    门口的军士高声喊。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汤有庆无话可说，只留灰溜溜地重新坐下。

    他们居然都是臬司衙门的兵，也就是汤有庆的人。

    锦衣卫将他拦住。

    有他一句话，相信汤有庆能心安很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参军，连王永吉都是扭头看，一脸“惊异”。

    县衙灯火通明，里外戒备森严，外面山东本地士兵，里面大堂前，几个锦衣卫挎着绣春刀，肃然而立。

    王永吉来到大堂中，心中警觉无比，拱手道：“两位上差……”

    “不是，是另有其人。”朱聿键道。

    听到喊声，两人方才抬起头。

    “走！”

    朱聿键眼神微微惊讶，他原本以为，王永吉肯定会力保汤有庆，毕竟汤有庆所做的那些事，不是一个人能做来的，那些受贿银子，也不是一个人就敢拿的，作为他的上级，王永吉有极大的嫌疑，两人就像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脱不了谁，常理推断，王永吉只有保下汤有庆，才能保下自己，但想不到王永吉表情平静，对汤有庆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心和袒护……

    ……

    “回钦差……”

    朱聿键和方以智相互一看，知道这么审是审不下去的——汤有庆身为刑名，熟知大明律和各种佐证之法，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根本是不可能低头的，于是下令退堂。

    朱聿键看向那五个罪兵：“听见没有？王参军并不是臬司衙门的官，他如何能指挥你们？”

    朱聿键询问五人，五人却拿不出，只说王参军和他们秘密见面，就是一张嘴，告诉他们地点和人名，其他并没有留下。

    王永吉表面淡定，但无人之时，他心中的焦急却忍不住的流露，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朱聿键和方以智对沂水河谷的金矿了解的越来越来，而随着走访，更多的事情怕是瞒不住……

    王永吉心中微微一惊：这不是议事，而是升堂啊！

    亲随当然不承认。

    五人都抬起头，为首的那一个叫张京的人回道：“是总督衙门的王参军。”

    听到此言，一直站在王永吉身后，已经脸色发白的那个亲信幕僚立刻叫了起来：“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五人回答。

    刷。

    “带上来！”

    ……

    面对如此，汤有庆自然是不认了。在咆哮了几句“刁民”和“污蔑”之后，他就要气呼呼地离开。

    王永吉看一眼朱聿键，但朱聿键默默无语，心知两个钦差已经达成了一致，于是拱手道：“既如此，下官陪同。”

    王永吉不看五个罪兵，只拱手向朱聿键：“凡事都讲证据，既然他们说是王参军指使，可令他们拿出证据！”

    五人都戴着脚镣手铐，叮叮当当的，进入大堂之后，就被军士押着跪下了。

    五个罪兵七嘴八舌的回答，说王参军虽然不是臬司衙门的官，但却是总督大人的亲信，日常和臬台大人走的近，他们身为臬台大人的亲兵，对此深为了解，臬台大人被停职后，王参军找到他们，说臬台大人被小人构陷，为保臬台大人，必须除掉背后的小人，并且许下重金，如此，他们才冒险去的。

    听到此，王永吉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表情却镇定，他望着这五人，假装惊讶，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朱聿键和方以智占了县衙，他和沂水县令就只能在城中商人家挤住，离着县衙尚有一段距离，现在天色快要黑了，朱聿键和方以智却忽然召他，难道是有什么急事？汤有庆的案子有进展了？

    王永吉风尘仆仆，脸上还满是赈灾的风霜，进到县衙，立刻拜见两位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