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 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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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房门，正要进入，就看见有一个人背身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手中的旱烟袋时明时暗。

    “怎么了老秦，是有什么事吗？”谭川看出了他的紧张，盯着他问。

    同谭川同住在一个院的，都是英王府中的汉人包衣，身为汉人，他们没有资格在府中居住，只能挤在马厩院子里。

    待佟图赖远去，谭川急步返回自己在王府后面不远，位在马房院里的住处。

    谭川和李显文连同其他六七个军中小头领都被赶进了旁边的马厩里，此时，一个穿着汉军正蓝旗甲胄、看起来身份尊贵的汉军旗将领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了，他往来走马，颐指气使，指挥对马市的搜查和人员的查缉。

    “娘的，真是要查奸啊。”

    谭川走马到马市门口，刚下了马，正看见一个壮汉从马市里面急匆匆地奔了出来。腰带斜着，歪着嘴，骂骂咧咧，好像对什么非常不满。见到谭川，先是一愣，继而撒开双腿，亲热的奔了过来。

    此时，军议刚刚结束，英亲王府门前，顶戴花翎一片，众多亲兵列队牵马，建虏、汉军、蒙古众将们一个个都踩着手下亲兵或者是奴才的的后背，翻身上马，急急离开。

    ……

    北门附近，就是锦州的马市。

    想到此，他的心不由往下沉……

    也因此，谭川放弃了除掉秦师爷的打算。

    ……

    谭川在走到缸边，取了勺，从缸里夭了一勺水，仰脖子咕咚咕咚的猛灌，一边灌，一边问。

    谭川心中一紧，他意识事情不妙，李率泰对锦州的封锁和盘算，竟然这么快就开始了。而且一上来就封锁马市，难道马市已经是暴露了吗？

    谭川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随手关上门，问道：“几时来的？”

    “老谭，想死额了！”

    忽然遇见李显文，让谭川有点意外，他客气了两句，就想要摆脱，但李显文却拉着他不放，喋喋不休的说着想念，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身后马蹄声脚步声急促，一大彪的兵马忽然出现，为首的佐领在马上高声喝道：“围住了围住了，一个人也不许走脱！”

    谭川知道，那一定就是李率泰。

    一个挎刀的汉军旗戈什哈忽然快步走来，大声叫道。

    跑到马市来逍遥，不想刚玩了一会，就得到命令，要紧急归营，他不甘不愿，但却也不敢不离开。

    如果秦师爷死了，就再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说实话，谭川并非没有想过除掉秦师爷，毕竟只有秦师爷知道他的一些底细，知道当年在蒙古行商的惊心动魄。

    一路，他默默想着要尽快和军中的暗线接头，以了解更多的军情，知道那些部队出征，那些部队留守，和军粮辎重的情况？如果能更进一步的知道建虏的作战目的和计划，那就更好了……

    ……

    等于大明军情司在沈阳多了一只耳朵。

    如果阿济格李率泰彻底清查全锦州身份不明的人，真把他和秦师爷两个人揪出来，他自信自己不会露出破绽，但秦师爷却是难说，如果秦师爷顶不住，说出他们两人曾经全灭佟家商铺的事情，那恐怕就要糟。

    “是……”

    谭川心中明白，一定是自己英亲王府跤师的身份，引起了李率泰的警觉。

    于是谭川换了一身衣服，急急出了马房院。

    “吉祥。”佟图赖赞许的点头：“亏你惦记着她。”

    在目送的同时，他也默默地将从府门前离开的所有将领都记在了心里。

    锦州是辽西的咽喉，自从修建完成之后就是军事要塞，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军眷，明军时如此，建虏时亦是如此，平常时候，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行走的马步兵和拉着辎重的军车，行人几乎难见，尤其在大明封锁、建虏连连败北之下，感觉锦州的街市就更是萧瑟了。

    倒霉的不止是他两，还有六七个来马市寻找快乐，准备离开的军中小头领被堵在了马市里。

    谭川摇头，然后像往常一样，为秦师爷端了一杯热水，也在炕上盘腿坐了，默默看着秦师爷。

    “老谭！”

    秦师爷笑着点头，像是提醒自己，又像是在提醒谭川，然后他又嘿嘿笑道：“年纪大了，喜欢胡思乱想……就是提醒你小心一点，这两天，最好不要乱跑。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谭川恭敬的目送。

    ……

    从秦师爷的故作镇静他就知道，秦师爷对他的真实身份还是有怀疑的，担心受到牵连。

    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佟图赖刚上了马，正要甩缰，耳边忽然听到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看，一个穿着武人劲装服的精壮汉子正跪在马前，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曾经的亲卫，去年年中被英亲王要去的摔跤好手谭川。

    也因为如此，马市是一个极好的掩饰和传递消息的地点。

    李显文张大了嘴，惊讶。

    “范文程府上的管家，和我最要好，临出盛京前的晚上，我和他喝酒，这是他喝多后，悄悄告诉我的。原本我还不太信，但就在我快到锦州的时候。李率泰忽然带人超了我们，一行十几人，马蹄急急，俨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这才是信了。”秦师爷说道。

    ——烟袋，是这个时代刚刚流行开的奢侈品，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从朝鲜传入，在辽东渐渐流行。黄太吉在位时，曾经严厉禁止，但多尔衮上位之后，又渐渐放开了。

    ——作为佟府的账房，秦师爷主要留在沈阳的佟府，只有府里有事的时候，他才会来到锦州，向佟图赖禀报，算起来，两月才来一次，每一次都会找谭川闲聊，唠叨对家乡的思念和对老娘和儿子的亏欠，有时也会说起在他盛京听到的一些秘闻，谭川从来都是默默倾听，一句话也不插。

    李显文哈哈笑。

    ……

    “狗仗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