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3章 苏州抗税（上）

    光复台湾的喜悦还没有过去，朱慈烺就得到李晃亲自送来的锦衣卫密报。

    丁允元一边尽力抚慰，一边急急南京回报苏州的紧急情况，请求救援和决断。

    陛下的圣旨和内阁的命令都发了下去，御史也监督，但下面官员的执行，却是岑差不齐，

    捷报传到京师。隆武帝朱慈烺欣慰大笑，以大明现在的国力，收复台湾，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不需要京营和天津水师出手，只一个郑森和福建水师就足够了，但朱慈烺还是兴奋不已，以致于连孙传庭都不能理解，陛下为什么对一个荒岛，这般的在意呢？

    而苏州知府丁允元却也无法救援他，因为不止是吴县，苏州其他县区的读书人，受到吴县风潮的影响和鼓励，也开始纷纷酝酿，要哭庙，要上街，甚至是联合抵制朝廷“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恶政。

    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吴县知县任维初被这排山倒海的“民愤”吓住了，又忌惮金圣叹是当朝阁老的外甥，缩在县衙里，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只急急派人向苏州知府丁允元求救。

    苏州同知却是连连眨眼，手指后方。

    众官吃惊之后就是愤怒，然后乌纱攒动，一个个涌出大堂，叫骂着，就要去拦阻张家玉和张名振。

    很快，司礼监行走、同时挂着锦衣卫指挥使名头的李晃来到乾清宫。

    走在最前的，乃是吴县最有名的一个秀才，名叫金圣叹。

    圣旨发出，内外都是惊异，一个蛮荒之岛，竟然被陛下如此重视，什么也没有，就被设了府，未来居然要设行省。

    ……

    整个苏州地区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绯袍纱帽，一众官员，

    “穷者无立锥之地，富者朱门酒肉臭。这难道就是读书的目的吗？”

    蔡道宪之后，还跟着两个挎刀的锦衣卫。

    “先设台南府。”

    呼啦啊，众官都跪下了。

    宣读完毕，蔡道宪收了圣旨。

    说完，大步离开。

    历史上，清顺治十七年，顺治看了金圣叹对《水浒》的点评，十分欣赏，说“此是古文高手，莫以时文眼看他。”他听说后，随即“感而泣下，因向北叩首”。

    说完，张家玉翻身上马，带兵而去。

    只见三个人，正一前两后的走了进来。

    身为南中三贤相之一，高宏图对朝廷“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之策，并不赞成，认为太过伤害读书人的斯文和体面，但同时的，他也深知“投献”猖獗，对大明财税造成的伤害，知道这个顽疾非是处置不可，不然大明财政的颓势，终将无法挽回。

    ……

    众官站了起来，万元吉问道：“蔡抚台，张名振和张家玉秘密调兵，朝廷知道吗？”

    但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收到南京的指示，不知道如何行事，怎么办，怎么办？

    蔡道宪展开圣旨，大声朗读。

    去年在河南，今年在全国全面推广“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以来，隆武陛下有旨意，内阁有命令，要各地不折不扣的进行，但有懈怠者，一律从严处置，作为大明的副都，财税的重点，也是士绅富豪最多的一个地区，南直隶的一举一动，都惹人注意，为此，南京户部兵部，连同都察院翰林院，在接到京师的命令后，就进行了布置，并且派出御史到各地监督。

    蔡道宪将圣旨亲手交给高宏图，然后环环拱手：“下官使命已达，就此别过。”

    “隆武八年七月二十九，吴县知县任维初，獐头鼠目，欺下瞒上，置圣朝仁政于不顾，公然作践读书人，视进士，举人，生员为奴隶，动辄叱骂甚至是鞭打，驱赶读书人参加徭役，呜呼，读书之人，食国家之廪气，当以四维八德为仪范。不料竟出取媚邀功、衣冠禽兽之徒，生员愧色，宗师无光，遂往文庙以哭之……”

    而最积极的，大约就是吴县知县任维初，因而惹出了这么乱子，继而影响到了整个南直隶，现在面对吴县和苏州的动荡，如何处置，南京诸官一时难有决断，有人提议调兵，但更多的人是反对，这其中，吏部侍郎万元吉的的反对最为坚决。

    于是七月三十这一天，吴县全城轰动，人山人海，数百读书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前往孔庙聚集。

    到了孔庙之后，几百人乱哄哄的哭成一团，向孔圣人告发，大声控诉任维初作践读书人的罪行，说他是一个揣摩上意的奸人，祸国殃民的酷吏！

    正准备这么下令，忽然脚步声急促，兵部的一个七品小吏奔了进来，叫道：

    同时的，一道密旨发往江南，令南京精武营第一镇往苏州移动，以防不测。

    “少冢宰去哪？”有人高声问。

    苏州。

    南京诸官一个个听的脸色发白，高宏图的额头更是冒出了冷汗。

    高宏图望着手中的圣旨发呆，其他官员却是轰轰然一片，陛下避过他们，密旨调动南京京营，又令安徽巡抚来传旨，难道是已经不信任他们了吗？

    只有坐在正中的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皱着眉头，默不吱声。

    吏部侍郎万元吉正站在堂中，慷慨激昂的发言，认为苏州之危，决不可用兵马弹压，否则引起民变，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高宏图吃了一惊，腾的站了起来。

    金圣叹，名采，字若采。一说原姓张，明亡后改名人瑞，字圣叹。

    “士绅虽然去了免赋的特权，但朝廷却也增加了养廉银，将不清不楚，诟病重生的旧政，换成光明正大的俸禄，岂不是好？”

    一取一舍之间，他实在无法抉择，因此一直保持沉默。

    金圣叹童年贫困孤独，九岁入读私塾，刻苦勤奋，喜爱阅读，尤其沉迷于《水浒传》，为人狂放不羁，能文善诗，是苏州有名的狂生，另外，他政治思想上他颇为大胆，批评明末官府苛政，甚至主张官逼民反。

    万元吉等人更惊，尤其是万元吉，他和现在南京精武营的参赞郎中张家玉还有一段师生之情，今日之前，因为担心朝廷调兵，他还派人叮嘱张家玉，但想不到，张家玉还是调兵了。

    现在不是万历年间，隆武也不是神宗皇帝，苏州抗税的事件，他绝不允许再次发生，更不允许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国策，被下面的人要挟阻挠，以致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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