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 李学案

    标牌拔去。

    因此，山东按察使判了一个“死”。

    “下车！”

    和金圣叹一样，自从李学被抓之后，为他求情的奏疏，就雪片一般的飞到了京师。

    但还是微笑：“快让他进来。”

    “如果杀人谋逆不能赦，那李学现在的罪，为什么就能赦呢？”

    “起来吧。”朱慈烺温言。

    ……

    走的很落寞，很沮丧，眼角似乎还有泪。

    这十五天里，不断有人为李学求情——因为山东按察使已经作出判决，而李学又放弃上诉，依照新制定的“刑律”，只有大明皇帝能救他，那就是特赦，如果大明皇帝不赦，待十五天期满，李学的死刑就定验，隆武帝再御笔一勾，李学就是必死无疑了。

    城门前，望着这一座雄伟的都城，多尔衮表面上面无表情，但心中的痛悔，却是无以言表。

    听见护卫车队的明军士兵不住的大喊。

    多尔衮知道，自己是到午门了。

    车厢里，布木布泰和福临都吓的瑟瑟发抖。

    但终究是没有守住。

    “你是国家的储君，未来是皇帝，朕的基业要交给你，法、理、情三字的顺序，你千万不可搞混了。”

    朱慈烺呆了一下，看着脸色涨红，眼圈发红的儿子，眼前的场景好像有些熟悉，令他有点恍惚，一瞬间，他仿佛是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崇祯十五年，他跪在殿中，向崇祯帝进言启用孙传庭之时，崇祯帝同样怀疑他是有人指使，他当时也是脸色涨红的大声辩解。

    一片惊呼。

    不久，马车停下。

    只不过他从太子的身份，变成了皇帝，而跪在地下的，变成了他的儿子。

    城楼前，身穿绯袍或者青袍的明国官员已经在等待，一队队的锦衣卫挎着绣春刀，威势十足。

    多尔衮面无表情的走下车来，然后他发现自己处身在一处巨大的广场，周围都是手持长枪，披鳞甲戴圆盔的明国经营精锐，旗帜飘扬处。仪仗的锣鼓手和号角排成两行，正在等待命令。

    朱慈烺微微惊奇，今日不是“星期天”，太子怎么会来求见？

    ……

    “法律定出来了，就是为了执行，如果动不动就赦免，那法律还有什么意义？”

    朝廷封吴三桂为黑龙江将军，筹划开拓黑龙江地区。

    “过来了，砸啊！”

    “李学触犯刑律，且顽固不化，没有悔过，如何赦免？”

    十二月。

    太子涨红了脸，抬头道：“是儿臣自己的意思！儿臣每日上学放学，路过茶肆酒楼，都能听见百姓们在议论李学，他们都说李学做官是清官，学问也做的好，虽然一时糊涂，但朝廷不应该妄杀……”

    除了海参崴的议题，近日，刑部还有一桩大案，在朝堂引起了议论。

    福临，布木布泰，多尔衮一行来到了京师。

    “这样的人，如果不严惩，各地岂不是有样学样？”

    山东按察使衙门审讯，一审死刑，李学放弃上诉，刑部先核，大理寺复核，隆武陛下朱笔勾决，一套程序走完，今日就是行刑日。

    很多书生上街请愿，请求释放李学。

    “朕不管，你也不要管。就让司法照着程序来。”

    ……

    “李学才学渊博，八十岁了，所以就可以赦免，但如果李学犯的是杀人罪，是谋逆罪，难道也因为他是大儒，八十岁了，就赦免他的罪过吗？”

    ……

    死签掷下。

    “儿臣叩见父皇。”太子朱和埕行礼。

    “你听朕说完，”朱慈烺摆手：“但朕不能赦免他，为什么？”

    ……

    ……

    六个儿子中，他对太子的期望最深，付出的也最重。

    李学的头颅，为“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纷争彻底划上了句号，终于，再没有士绅敢在这个问题上，暗中阻挠，和朝廷讨价还价了。

    济南。

    朱慈烺望着他：“你能心有怜悯，为李学求情，父皇很欣慰。”

    军士持着长枪，维持秩序，行刑台上，一颗花白的头颅耷拉着。

    面对求情的奏疏，朱慈烺一律驳回，所回的也都是三个字：大明律。

    “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推行的良好局面，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朱慈烺十分欣慰和喜欢。

    虽然“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在全国推广，今年已经是第二年，但犹有士绅在反对，今年山东地区又发生了一起聚众抗税，冲击官署的大案，经过山东巡抚杨廷麟的调查，山东按察使的审理，幕后主使浮出水面，乃是山东在地有名的大儒李学。

    “让开，让开！”

    年轻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过，亡国，俘虏，这样的屈辱，有一日会落到自己头上，那些年，面对明国雄伟的都城，他远远的遥望，心中澎湃的，只有冲锋杀敌、跃马城下的豪迈，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心中的豪情渐渐消失，代之的是一种如何自保，守卫太祖开创的大清江山的艰难惶恐。

    “走！”

    到了午门前，多尔衮，布木布泰和福临都被压着跪下了。

    “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重要性，我已经和你讲过多次，今天就不说了。”

    太子叩头：“是，李学虽然罪该万死，但念在他是一代大儒，又已经八十了，就法外施恩，赦了他的死罪吧。”

    “谢父皇。”太子起身，重新落座。

    ——虽然他从没有来过，但洪承畴等投降的汉臣，却不止一次的向他讲过明国皇宫的格局以及各种仪式的过程。

    临死前，李学大哭。

    田守信微微惊异的看了一眼太子，然后迅速低下头。

    朱慈烺定定的坐在那里，一脸的沉思。

    说到最后，太子眼也有点红。

    ……

    刽子手的鬼头刀高高举起来。

    殿中一下就静了。

    “朝臣们怜惜的是李学的学问和年纪，父皇在乎的，是国家的律法和朝廷的诏令。”

    随着时间的临近，所有人都感觉到，李学已经是不可救了。

    从小教起的太子，都有点不能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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