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不直接处理内政,但对每日都察院的质询记录,却都是要仔细阅读的,从中发现优秀的御史和官员,但有问题,立刻就会召见内阁和六部。
“臣,萧汉俊叩见太子殿下!”
但太子却猛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叫道:“慢着!”
何胜点头。
黑色斗篷望着他,忽然抬头,慢慢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四十多岁的脸,缓缓道:“本使宛平伯!”
喜欢名角,这是宗福海个人最大的机密,除了他最贴身的一个家仆,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每一次逍遥,都是乔装改扮,但想不到,太子殿下居然在这里等着他。
巩承恩清楚看到,太子脸色虽然苍白,但咬着牙,眼珠子却是血红。
巩承恩大惊,急忙也跪下,惊慌的道:“殿下快起,臣受不起啊。”
“王辅臣野心勃勃,自恃骁勇,不甘居于人下,只要殿下许以高官厚禄,他一定会答应。宗福海仗着其父的功名,成为武襄左卫副指挥使,但并没有太多的能力,一直不被陛下所重用,他心中不满,又花销无度,手头拮据,只要殿下亲至,就一定能说服他。”
“住手!”
——姚启圣才华横溢,声名遍于京华,是有名的“名士”,而他只是秀才出身,在军中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熬了一个六品教官,面对姚启圣这种名士,他何敢有怨言?
萧汉俊立刻拜伏在地上,用他沙哑不清,模糊难辨的声音向太子行礼。
……
汪兴大喜,姚启圣是名士,同时是右春坊左庶子,是太子的老师,日后太子一旦登基,前途不可限量,自己如果和他成了儿女亲家,不但是攀了高枝,而且对仕途大有帮助。
也就是说,首辅的权力,并非不可挑战,御史可以直接当面质问首辅和六部尚书。
内阁负责施政,都察院负责监督施政、审查预算,但有疑问,都察院随时都可以召内阁阁员、六部堂官、大理寺官员到都察院大堂接受质询,且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两位最高司法官的人选,需得经都察院同意。
听到此,太子和宛平伯同时色变,宛平伯巩承恩更是叫了出来:“萧汉俊,你好大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巩承恩闭目流泪,再不多说。
终于,萧汉俊一口气、毫无凝滞的写完了十几张纸,就好像这些话他已经准备,默念了很久,现在不过就是顺势写出来罢了。
“别人肯定不行,但殿下你却可以。”
和王辅臣一样,宗福海同样对现实不满,面对太子殿下开出的高官厚禄,以及思考整个计划有相当成功的可能后,宗福海跪在地上,决意相仿英宗朝的“石亨”,发动夺门之门,拥太子上位!
不久,太子的姑父,长驸马都尉周显也来到太子府。
灰色人影却是闭上了眼睛,艰难沙哑地说道:“除非是见了太子殿下,否则,下官是不会说的。”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巩承恩要上前阻止,但被太子一把拉住。
“住口!”巩承恩听不下去,喝道:“教唆太子谋反,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因为当初曾经咬舌自尽,虽然抢救了过来,也保留了简单的说话能力,但声音不清,长句子也说不出,相比之下,萧汉俊的书写程度更流淌,表达更清楚。
……
太子道:“宛平伯乃我表叔,没有什么可瞒着他的。”说着,接过萧汉俊手中的信笺,开始看了起来。
萧汉俊深辑到地。
周显负责内廷,姚启圣负责外廷,并策动军中的思想教导官,以为王辅臣的辅助,巩承恩负责联络萧汉俊,至于说动王辅臣和宗福海,则由太子亲自出面。
“夺门成功之后,置陛下为太上皇,安享晚年,太子殿下您继承大统,安人心,定社稷,全天下又有谁不会拥戴您呢?”
这时,脚步声响,又一个黑色斗篷在巩承恩的身后出现。
萧汉俊说的肯定。
如此,巩承恩也没有办法,只能哭拜:“臣也愿意,但还请殿下再三思!”
……
“内阁首辅史可法并无主见,木已成舟,他纵是不愿,也无力反对;左懋第堵胤锡虽然会强力反对,但只要夺门成功,他们不过就是第二个于谦罢了,阻碍不了殿下的大事。”
太子一声喝。
两人四目相对。
说完,手指房间里的一个个书架:“臣在这里二十年,京师动态,皆在臣的掌握中,对于内外众将的性情,朝中百官的脾气,再没有比臣更了解的人了。相信臣,臣说能,那就是能!”
黑色斗篷放下信,目光直视,声音变的更加严厉:“你什么意思?又有何居心?说!”
王宅。
这简直是天降之喜。
灰色人影睁开眼,瞥了他一下,但随即又慢慢的闭上了眼,显然,宛平伯还不足以让他开口。
朱和埕拿了信笺,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巩承恩跟着离开。
写完之后,萧汉俊一一吹干,合到一起,捧了,呈到太子面前,但却对巩承恩说道:“请宛平伯退后!”
太子看一张,撤一张,随手交给身后的巩承恩,然后他眼神越来越惊,脸色越发的苍白。
但有重大政策,内阁还需要召集京师各大报纸,向他们阐述,并接受提问,以便让全天下的百姓尽快了解朝廷政策的利弊。
一瞬间,巩承恩心中冰冷一片。
这是他制定的行政程序。
巩承恩眼中涌过感动。
“至于辽王,其无兵无权,最大的拥趸工部郎中夏维新更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更不足为虑。”
巩承恩的情绪终于是绷不住,大哭了出来:“殿下这是什么话啊?就是死,臣也不能做这等悖逆之事啊。”
太子朱和埕看着他:“萧汉俊?”
——夺门之变,是为大明历史上仅次于靖难之役的一次大变,英宗复位,景泰帝在凄凉中死去,萧汉俊现在忽然提到夺门,其意不言自明。
……
“你的信,什么意思?”太子问。
或许是因为激动,他伏在地上,身体竟然微微颤栗。
朱和埕咬牙:“没有什么可三思的了,除此,再无其他道路!”
乾清宫。
萧汉俊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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