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sp;江意浩终于对他妈点点头，挤出一个字：“嗯。”

    劳家卓说：“由他们带回来。”

    我为了缓和气氛，只好拍拍江意浩的脑袋笑着附和。

    还未来得及多交待他一句，尖锐的声音已经在我们耳边纷纷炸开。

    他长得凶神恶煞，涌过来的人顿住了脚步。

    我稍稍提高了声音答：“出了。”

    我接过看了一眼，新加坡当地英文财经报刊，标题是劳通集团主席婚姻生变引起昨日股市动荡。

    我觉得心忽然哆嗦了一下。

    过了一个年，江意浩好像变得性格沉稳了许多，帮我拖行李车，对送机的芸姨和爸爸挥挥手，然后揽着我的肩膀走进安检通道。

    我说：“别回答他们任何问题，直接出去。”

    江家倒踏踏实实地过起日子来。

    我们在人群中突围而出。

    想起来我上次在套房内的一夜短暂居留，早晨被劳家卓遣送离开，穿过拱门外郁郁葱葱的花木，犹记得回望一眼庭院的浮雕喷泉。

    自从机场匆促一见之后，劳家卓这段时间不再过来，想必是避嫌之故。

    他嗓子还是哑：“大姐会通知各大传媒约束旗下记者，如果真的有小报狗仔找到你，不要理会他们，打电话给我，我来处理。”

    他哑着声音说：“映映，抱歉。”

    劳家卓站到我的身边，伸手护住我的肩膀，沉声一句：“不用理会，跟我走。”

    我不知为何耐着性子同他解释了一句：“我又没有真的一|夜|情。”

    我无所谓地笑笑：“这样的戏十八九岁演过就算了，如今还真是吃不消了。”

    生活一切正常。

    江意瀚扯着他哥哥的袖子讨好地说：“哥哥，大姐一起来……”

    司机拉开后座，劳家卓扶着我的手臂将我送入了车内。

    接下来的几天后，我按时销假上班。

    记者几乎是同时见到了他，场面顿时陷入了疯狂一般混乱。

    四个高壮的保镖气势吓人，如一堵墙隔开了大批记者。

    慌忙把电话挂了。

    我马上顶嘴：“劳先生，我的生活轮不到你来指教。”

    江意浩忽然扬起头倔强地回了一句：“我姐姐十八岁就嫁给了劳先生，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芸姨笑着给他夹菜，饭桌上终于欢欢喜喜。

    我低着头往前走，学会了对一切充耳不闻。

    我说：“我们的行李……”

    劳家卓的声音一贯的沉郁动人，只是语气有些急，他劈头就问：“映映，出港没有？”

    劳家卓那端传来沉闷一声，是玻璃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的声音。

    “你对劳先生离婚的有何看法？”

    我看了号码，迟疑了一会儿，按下了接听键。

    他问我在做什么。

    然后忽然说：“我终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记者不断在我们耳边吵嚷，问的问题越来越离奇耸动。

    我点点头：“那最好。”

    然后是在塑料瓶子被狠狠摔进抽屉里药片滚动的一片哗啦声响。

    江意浩低声问：“大姐，怎么了？”

    “港媒有爆料说你与劳先生一直是同居关系，请问是否属实？”

    劳家卓没好气地说：“是你喜欢半夜不回四处饮酒，我还能把他怎样？”

    他立刻问：“你和谁一起，多少个人？”

    我冷淡地说：“劳先生，我无欲卷入你的家事。”

    内附有一则钱婧通过律师发出的离婚声明，措辞得体诚恳，只言因为感情不合而理智分手，并大方祝福彼此今后更好，显出了进退得宜的大家风度。

    劳家卓笑笑说：“那回去再说。”

    其实我也赞成江意浩读完中学再过来，申请转学需要一个过程，他若中断现在的高三学业，另读新学校也要有一个适应期。

    我知道他那日是真的生气。

    他的忍耐只怕也已经到了尽头。

    他有事需返回香港，送我上楼之后，叮嘱了几句后匆匆离去。

    我埋头跟着江意浩走，纳闷地答：“和我弟弟，怎么了？”

    自他上次在斐斐屋前怒然离开之后，我很快离开了本埠，一个月来我没有劳家卓的任何消息。

    劳家卓稳稳地扶住我的肩头，他的衬衣领口有幽幽清新气息，让我莫名地平静安宁。

    但怎奈周围都是摄影机和不断晃动着的话筒，我们被包围在拥挤的人群里举步维艰。

    “嗯，”他口气很淡地应我：“要是真的，你以为季家那小子还能在他那店里擦杯子？”

    我在家里住了一个多礼拜，每日陪芸姨上街买菜，闲时逛图书馆，国家图书馆十一楼收藏有设计图展览，我白天经常在此地消遣，常常看着看着抬眼望望，巨大玻璃窗外的摩天轮已经染上夕阳余晖的金色光芒，一个下午的时光倏然而过。

    我的耐心即将告罄，强压着怒火抬起头来，忽然看到一道瘦削的熟悉身影匆匆出现在入口处。

    芸姨跟着说：“那好，那等你来读大学，映映也过来，一家人团聚比什么都好。”

    我问：“记者怎会得知我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