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的一声,房门打开。
“时医生,我来换班。”进来的男医生虽然是早时药好几年就进了医院里的“前辈”,但此时语气还是小心翼翼的。
深蓝夜空、昏黄路灯、还有被泪水斑驳了的红紫绚烂的光彩,拼成了时药这一生最难忘也最痛苦的画景。
时药抬头,过了几秒,焦点才堪堪定在来人身上。
她只记得路灯昏黄,人影幢幢,耳边吵闹和鸣笛刺耳……
半个小时后。
吴医生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面前女医生这六神无主的模样,最后只得说:“时医生还是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你这脸色实在不太好,我帮你跟大主任请个假,你年后也别急着回来上班……那什么,家里的事要紧啊。”
时药将手机里的通话挂断,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用力摇了摇几乎一片混沌的脑袋,跑向了之前护士探身出来的病房……
一晚上……全无音讯。
……活的。
这一瞬间她踩在极暖与极冷的交界处,栗栗瑟瑟不敢向前分毫——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想,生怕一步之后,梦碎人空。
她只敢让自己被淹没进工作里……最好把自己和其他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时药迟缓地打了个哆嗦,觉着自己浑身冰凉,却冷不过心里此时此刻的温度。
与想象中的沉寂不同,扑面而来是带着兴奋的嘈杂乱语。
吴医生的声音唤回了时药的神智,她面色苍白,定睛回来时才强撑起精神,“那就……麻烦吴医生了。”
时药匆匆点头,向对方仓促道了谢,便拿着手机往外走。
天穹倒扣,把这俗世压得密不透风。
她吻了上去。
“……”
“……啊,谢谢。”时药拎起旁边挂着的外套,苍白着脸色转头出了门。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喑哑和压抑。
“时医生,你的外套没穿——”吴医生无奈地喊了一声。
“时医生——时医生——?”
时药却连对方的局促都已经没有了注意的心思,她揉了揉眉心,拿起旁边始终安静的、不知被她点开多少次来看的手机。
“瑶瑶快进来——你哥没事儿!果然是谣传!”
换班医生连忙进门,挂起手里的公文包就要过来搀扶时药。
“你没事吧,时医生?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倒不如让她好好地哭一场吧……
哭声起初很低,被压在喉咙里,又须臾之后,不知哪阵风刮走了她的压抑和遮掩,蹲在路边深冬的寒风里,时药哭得眼睛、鼻子、嘴巴、脸颊、喉咙……没有一处不疼。
而开口的时药头都没抬,仍埋头在桌案前。
时药身形僵住。
“瑶瑶你别急,你爸的朋友那边已经在查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官方通报发出来,那消息来源也只是网友匿名发布,结果未必有你想得那么坏。”
……是她胆小,是她不敢回去。
似有所感的,沙发上的男人抬眼往来,眸瞳深邃,带一点被久缠的无奈。只不过在看见门口女孩儿的狼狈时,他几乎是本能地皱起了眉。
“……”时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勉强压住声线里的颤抖,“妈……我这里有病人情况不稳,还有一个刚刚大出血从手术台上下来、没有脱离病危状态的病人需要观察……我没法立刻赶回去——所以有什么消息一定打电话告诉我……”
关慧在电话对面应了一声。“你去忙吧……”
“时医生——23床病人中心静脉压突然升高,您快过来看看!”
“吴医生。”时药站起身,一下午加半晚上连轴转的疲累让她眼前发黑,身形都没站稳而晃了几晃,时药匆忙垂手扶住了桌边,这才扛过了那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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