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戚辰不会有事的,瑶瑶。”
但没一个人上前。
“我没事。”时药摆摆手,放下手时她看了一眼腕表,神色仍有些恍惚,“……好像还没到换班时间,吴医生今天来早了啊……”
“瑶瑶——你还傻站着干嘛?”姑姑奇道,往这个方向走来几步,恰好露出原本身后客厅沙发上,被家中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的长辈们围住的戚辰。
……实在是女孩儿哭得太过难过而痛苦,让他们觉着自己此时即便上前无关痛痒地安抚一句,也是对女孩儿的打扰和伤害。
只稍一想,她就觉得自己胸口里像是塞了一团又一团浸满了水油的棉花,堵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她紧紧地抱住了怀里大衣外套,慢慢蹲下身去。
时药身侧长廊的不远处,有个护士突然从病房探出头,焦急地催促着这里。
“……进。”
她只能这样,因为她不敢去想。
时药鞋都没换,手里所有拎着的包和外套松开扔到了地上,她疯了一样地冲进了门。
手机里,关慧的话声时远时近,时药紧紧地攥住了发抖的指尖,好久之后才找回自己颤栗的声音——
是鲜活的、会说、会笑、会生气或者恼怒的戚辰。
然而时药已经丝毫没有再去寻觅的心思。
来换班的医生小心地敲了敲办公室拉开的门。
办公室内大灯没开,窗帘拉着,沉沉的月色透过阴重的云翳落进窗里。
哭得眼睛都通红微肿的时药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大伯时毅家所在的别墅区越来越近。
只办公室一角的桌上,亮着一盏白莹莹的台灯。
在所有家人震惊的目光里,满脸泪花的女孩儿突然跑进客厅,冲到了沙发前,单膝向沙发上一跪,便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时药只觉得这一瞬间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在脑海内爆炸开的蘑菇云炸掉了她除了戚辰以外的所有视野、炸掉了她耳边的所有声音、炸掉了她全部的理智——
时药紧紧地抿住失了血色的唇,眼睫痛苦地压紧,又克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她没提前和家里说,也没来得及问,车行到一半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难道他真的……
光线发暗。
路过的裹着严严实实大衣的行人们,也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到女孩儿身上。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不知道在寒风瑟瑟的路边,穿着单薄的毛衣站了有多久了。
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时药付钱,下车,然后到了别墅门口,按下密码。
时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走廊、下了楼、又离开了医院的。
外面天色黑下来时,跟时药换班的医生到了办公室里。
更有人走出几步去,还忍不住回头看向这个在这样寒冷的、临近新年的夜里街边,哭得格外伤心欲绝的女孩儿。
身前是温暖的笑语,身后是冰冷的寒风。
“妈……一定没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关慧声线也有些发紧,背景音里阵阵嘈杂,可以听得出是家里其他人忧虑不已的交谈声音。
时药怔怔抬眼,正见站在玄关前的姑姑听见声音转回头,笑道——
快被冻住的眼泪和风一起,刮得面上和心底麻木冰凉地生疼。
台灯下的穿着医师服的人手里论文资料翻得哗啦啦地响,带着一种不用细细琢磨都能感受到的、濒临崩溃边缘的负面情绪。
吴医生闻言伸手挠了挠额头,“我也是听别人说……时医生家里是不是出了点状况,那个,不如时医生你今天就先回去吧,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我这孤家寡人的不需要,额……”
路人匆匆,车行流水,灯火如幕。
时药眼圈蓦地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