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是。”元婉咬牙切齿的说起这段往事，“我给你打电话，被她接起来，她让我去酒店……然后我看到你们睡在一起……”

    “我知道……”元婉轻声回应，眼底浮上一层娇羞的幸福。

    元婉问：“他一共欠了多少钱？”

    当天晚上在酒店里，她测出自己的确怀孕了。

    元婉将口罩捏在手心，看向她妈：“如果我没能力帮他，就被你认为这个女儿白生了……你觉得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这个家庭做贡献，给你们钱，给他收拾烂摊子，那没办法，你还真是白生了。”

    元婉挂电话后才想起来，她怀孕的事儿还没说。

    季沅冷冷道：“你们出去，我有话跟她说。”

    元婉的恶心感又涌上来了，她一路陪着到医院来，又一直被拉站着，已经很累很累了，整个人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恍惚。

    “没事，咱房间隔音效果好！老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有小宝宝了？”

    季沅看着一阵恶心。

    当天晚上，她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男人声音响起，“喂，元婉吗？你有个快递，我不知道你家怎么走，就在巷口，你出来取。”

    他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没老婆陪着，哪有胃口吃饭。”

    房内的人齐齐看向元婉，眼神各异。但季沅在这里，没人敢出声骂她。

    季沅嗓子有些哑，笑着调侃道：“我老婆好看啊。”

    “这家也不错，就在这儿吃吧。”

    元婉平常被她妈数落都是闷不吭声，很少有这么直接反呛的时候。她这话一出，她妈脸都绿了，哆嗦着说：“反了反了……都敢犟嘴了……忤逆不孝的东西……”

    “出什么事了？”季沅眉头微蹙，“怎么不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回去。”

    人生最幸福最圆满的事，不过如此。

    元婉拎起包离去。

    “好。”季沅微笑点头，被信任的感觉，令他全身暖流涌动。但他不会就此放过那些意图拆散他们的人。

    “不一样。只有你是我爱的女人。”说着，季沅像是明白了什么，忽而笑了。他将元婉搂紧，“老婆，谢谢你。在我最不堪最落魄的时候，依然把我当成宝。”

    “他自己犯了事你叫人家有什么办法？张民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驳回。我的掌上明珠是我老婆，是圆圆的小碗。”

    “我还想问，为什么我会生在这样的家庭？”元婉与她妈对视，黑白分明的眼底浮出水光，“你羡慕其他人的女儿，我更羡慕其他人的妈妈。我不羡慕他们生活条件优越，不羡慕他们是豪门大户还是书香门第，我就羡慕他们的妈妈没有重男轻女！他们妈妈不会张口闭嘴都是钱，不会心里眼里只有儿子。他们不会把女儿当做工具，不会整天把我生你有什么用挂在嘴上……”说到这里，元婉的喉咙哽了下，“没用你就不生了是吗？你生我就为了有用？”

    “我肚子里……有小宝宝……”元婉羞涩的说了出来。

    走到巷口，视线一抬，她蓦地捂住嘴巴，像是怕心脏跳出来。

    “喜欢！喜欢！”她抽着喉咙，连连点头，“喜欢死了！”

    “哪有，明明说话了呀，刚刚还说话了呢。”

    季沅深吸一口气，眼神失望的看着元婉，“就凭一些照片你就把我定罪？你对我的信任只有这么点？”

    “家里出了点事，我回老家了。”

    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元婉。周琴开口道：“小碗，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季家的后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家可以好商好量，你犯的着杀害一个小生命吗？别说你没有，明知道媛媛有孕在身，你还那么推她，不是想她流产是什么？”

    墨蓝色天空下，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大衣，面带口罩的颀长男子。风过，吹动他柔软的发丝。轻悠悠的大雪落下，拂过他的发，他的睫毛，他的肩头。

    季沅：“……”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甘心！”周蕙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以前把你害的那么惨，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啊！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稀罕那个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

    房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击元婉，夹杂着周蕙媛的抽泣声，元婉根本没有说话的空间。

    元婉不想再跟她纠缠，更不想因为这个女人动怒，伤了自己的身体。她大步前行，可周蕙媛就跟阴魂不散似的又缠上来。

    她妈惊的停住嘴，错愕的盯着她的脸。她爸倒抽一口凉气，急急道：“你这是怎么弄的？还能好吗？怎么都没听你说？”

    “不是什么？”他追问。

    元婉被推的接连后退几步，撞上墙壁。她稳住身体，沉声斥道：“我警告你，不要碰我！”

    寂寂雪夜里，他浑身都像在发光。

    “妈妈和老师都说过，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季沅停住脚步，转过她的肩膀，凝视着她，“我希望你不仅从我这里得到爱，还有来自父母亲人，朋友的爱。”季沅捧起她的脸庞，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希望你拥有和睦的原生家庭，有关爱你的家人；有美满的小家庭，有疼爱你的丈夫，孝顺你的儿子；有热爱的事业，有聊得来的知己，有关心你扶持你的朋友。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不能填满你的生命，所有能让你感到幸福快乐的东西，我都想你拥有。”

    最后一步时，元婉醒过神，抵住了她，“不行……”

    她任由他拉着手，两人一路走出了医院大楼。

    元婉笑着说：“你也别操心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分寸。”

    “不好意思，我在电视台工作，见过太多剪辑合成，照片是不是真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车子停在别墅院子里，元婉下车，进门，径自上到二楼的卧室。

    最近这阵子恶心呕吐的有些频繁，月经也不规律，元婉心里敲响了警钟，路过药店时买了验孕试纸。

    “提他干什么。”元婉面露不悦。

    “我要睡觉，有话明天再说！”

    “这个快递喜欢吗？”他揉着她的发丝，笑道。

    摩托车从她们中间飞驰而过，卷起一阵风，元婉微微站定，松了一口气，另一边却爆发出周蕙媛的哭声叫骂，“元婉，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跟我的孩子过不去算什么——”她的身体跌倒在路边，身下是一滩血迹，看起来格外恐怖。她撕声叫喊：“救命……救命啊……这个女人想害死我……”

    “瞎说什么呢！”元爸呵斥了元妈一句。

    她并不是凭那些照片就相信季沅出轨了，她生气的是他为什么要给其他女人这种机会。之前在季家，她亲眼看到过几次她黏他的样子。那种荡漾的表情，哪像是妹妹对哥哥……这件事又让她想到曾经那次，种种委屈不甘都涌了上来。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片刻后，元婉跟周蕙媛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

    元婉冷冷瞪了他一眼，用力拍掉她的手，没说话。

    站在她身后的季沅，脸色冷硬，一时间还没转换过来。他在反复琢磨着，不是第一次，什么意思？脑子里突然跳出以前陈茜跟元婉的对话，说他出轨……那时候他以为是她疯言疯语，元婉又不记得他，他无从问起。

    浴室里，元寄希小心翼翼的问：“妈妈，你是不是跟爸爸吵架了？”

    这场戏是她和周琴计划好的苦肉计，博取季沅和季家人的同情。季沅父亲巴不得季沅有孩子，失去小孩必然迁怒元婉。她就是要让元婉在季家的日子不好过。

    她索性把脑袋埋在儿子肩头，撒娇道：“爸爸惹妈妈生气了，今晚不跟他睡，跟希希睡。”

    他调整姿势，跪坐在床上看着元婉，伸手扶上她的肩膀，眼神虔诚又郑重，“老婆，我记得那个晚上，我们吵架了，我心里烦，出去跟几个同事喝酒。喝多之后，她把我送去酒店。我可以找当年的同学出来作证，她弄我去酒店的时候，我差不多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都断片了，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跟她做？”

    元婉推开季沅，说：“说完了就别耽搁我收拾东西，今天接到单位通知，要出差一周。”她继续在衣柜里取衣服。

    季沅没有理会周蕙媛在身后流着眼泪的诉说，他从包里找出装照片的信封，拿出来逐一翻阅后，心里有底了。这一定是哪次他喝倒后，她偷|拍的……

    他笔直的目光打在周蕙媛身上，冰冷，锐利。

    她这女儿命运坎坷，吃了那么多苦头，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不能被她哥拖累了。

    “现在我想把整个世界送到你眼前。”

    元寄希是个小吃货，听到妈妈这么说，兴高采烈的牵着她的手离开房间。

    “没有……”

    男人的眼神太过冷酷，手下力道逼得她脸上血色褪尽，下颚的骨头像是要碎掉般疼着。原来，以前的亲近都是假象，他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和怜惜……酒后乱性骗不了他，失去孩子换不来他的同情，苍白脆弱博取不了他丝毫怜悯……

    两人正闹着，房间外的走廊上响起了元寄希的声音，“妈妈——爸爸——”

    吃完饭后，元婉跟季沅漫步。

    元婉瞥一眼季沅的背影，眼底浮上悲伤。

    季沅这一巴掌把在场的人都打懵了。他们以为季沅出现，至少会为孩子的逝去痛心，安慰周蕙媛几句，哪知道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她一耳光……

    季沅试探着问：“那一晚，你去酒店了？在我醒来之前又走了？”

    “那你看到了什么？照片上我在艹她吗？”

    起初她还在要与不要之间挣扎，这次检查时她感觉到胎动了。一个新生命已经在孕育，她彻底放弃了打掉的想法。两个小家伙都是他们共同的孩子，疼爱的心情是一样的，她不担心会有顾此失彼的情况。

    “别闹！……诶，小心点啦！当心流产！”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一起喝醉？为什么给她接近你的机会？你以为我没看到你们黏糊的样子吗？她拉着你贴着你，我看你享受的很！”季沅越辩解，元婉越生气，她气的推搡他，推不开就打他，“什么哥哥妹妹，都是借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狗改不了吃屎！！”

    元爸瞧着女儿头顶的发漩，眼眶微红。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享受过儿子给他洗脚。每次有什么病痛，都是女儿悉心照顾着，根本不能指望儿子，更别指望儿媳妇。

    季沅拉开房门，头也没回，当着外面她妈和自己后妈的面，冷道：“就算你是个女人，就算你刚流过产躺在病床上，这事儿也不会一笔勾销。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事，就是有人挑拨离间我跟元婉之间的感情。周蕙媛，你触到我的底线了。”

    她蓦地转身，拍打他的手臂，“走开！别打扰我跟儿子睡觉！”

    季沅迅速调整状态，微笑着走入病房，在他身后跟了两个助手，拎了大包小包的名贵补品。

    “哈哈哈哈……”季沅像个大孩子般，难以抑制的笑起来。他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将元婉抱下床，原地转圈，“老婆你太棒了！咱们希希有妹妹了！”

    元寄希跟妈妈亲亲后，想去跟爸爸亲亲，一抬头，发现爸爸脸色很吓人。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力很敏锐，他退了一步，回到元婉身边，扯着她的袖子说：“妈妈，爸爸在生气吗？”

    “爸爸为什么惹妈妈生气？”

    季沅自嘲的笑了笑，坦然道：“当年我自卑狭隘，我怕你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我怕你有了世界就抛弃我……”

    “是呀。”元婉笑着应声，“他得抓紧工作，忙完了还得回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呢。”

    “你怎么……这就过来了？”元婉很是错愕，都没注意到季沅眼眶发红。

    元婉给她爸洗了脚后，端起水盆起身，一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季沅。

    元婉心神一紧，她真的怀孕了……

    “爸爸会改的！”元寄希肯定的应声。

    季沅不再看他，走到元婉跟前，抓着她的双肩，将她上下看了看，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季沅后妈周琴也赶过来了。周蕙媛是她侄女，她一直想撮合季沅跟她侄女在一起。

    元婉冷笑，“你去跟你的好妹妹要你们的艳照看看。看完再来跟我说这些话。”

    元婉沉默了一会儿说：“金额太大，我无能为力。这是他欠的债，跟你们俩没关系。以后谁要再骚扰你们可以报警。不行的话跟着我去B市住。”

    元婉赶忙给他爸打电话，打不通。她这下是真慌了，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用不着。”元婉把浴室门甩上，隔开了两个世界。

    季沅看到元婉脸上的怒意，反倒不那么生气了，他说：“你看到的照片，充其量就是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而且我睡着了，对吧？她能拍的只有这种程度。趁我喝醉后偷|拍。”

    “所以你怀了我的孩子？”季沅扯动唇角，走上前。

    “什么叫不是第一次，你TM到底什么意思？元婉，给我把话说清楚！”屎盆子一个接一个扣下来，季沅是真怒了。

    医院病房里，周蕙媛坐在床上哭天抢地，身旁是安慰她的家人。她爸爸妈妈，她弟弟，她堂哥，嫂子都围在她身边。

    离开医院时，天色已暗。天幕上繁星点点，吹过的风带着初夏的凉爽。

    元婉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她不想呆在这里，她想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可周家人拽着她不准她走。

    季沅心中汹涌澎湃，低头去吻元婉的唇。

    就在这时，季沅出现了。他正巧看到了表弟推搡元婉的一幕，二话不说，揪起他的衣领，一拳狠狠揍去。季沅的手劲是真狠，表弟瞬间喷鼻血了。

    “不是……”

    季沅在床边陪了元爸好一会儿，元婉看看时间，她妈差不多要过来了。不想她妈跟季沅打照面，说些强人所难的话，她拉着季沅走了。

    周蕙媛见她把照片看的差不多了，开口道：“我跟沅哥几年前就在一起了。他是个念旧的人，我知道你是他初恋女友，他心里放不下。但我现在怀孕了，叔叔阿姨都希望他娶我。你只要识趣点，离开他，我们会给你丰厚的回报，保证你一辈子锦衣玉食。”

    “你可好好坐着，别把腰又折了。”元婉仔仔细细的给她爸洗着脚，在他足底按了几下，笑着说，“我这技术不行，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足浴。”

    季沅抓着她的手把玩：“面来了再过去也不迟。”

    季沅看着元婉，几次欲言又止。元婉连眼光余光都不看他，不是给元寄希夹菜，就是给他盛汤。

    “瞎造呗，说是要搞什么工程，一点名堂没看到，钱都被手下人骗走了。”

    季沅的目光扫向床上的周蕙媛。对上他的眼神，周蕙媛的眼泪立马下来了，她泪眼朦胧的说：“沅哥……那天晚上你喝多了，我陪你就……”

    元婉嘴上在笑，心里在难受。

    季沅揉着她的发丝，又道：“傻小碗，那时候你那么出色，身边那么多追求者，你怕什么？跟我分手，有的是比我更好更优秀的男人追求你。”

    元婉走到门口被她拉住，不悦的转过身，“干什么！”

    “妈妈，你不要跟爸爸吵架。”元寄希人小鬼大的说，“你去跟爸爸睡觉，跟他和好。”

    元婉的情绪一时间平复不下来，那种熟悉的反胃感又涌了上来。她怕在病房失态，看了看窗外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对她爸说：“爸，我今晚先找个酒店住下，明天过来看你。”

    元婉抽了个空，独自去医院检查。结果很确切，真的怀上了。

    周蕙媛冷哼：“你明知道他是个念旧的男人。也不是多喜欢你，不过是为了证明现在的成功，跟你在一起，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啊。”

    七年前的寒假，她回家过年。那时候她被家里人到处渲染，三亲六戚都知道她是个作家，一回家高朋满座，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串门。她爸妈是好面子的人，还非得喊她出来见客，说都是亲戚，别摆架子。

    吃完面，两人手拉手漫步回酒店。

    “难道你不知道，照片可以合成可以PS？”

    他爸有些窘迫道：“我能行，我自己来……”

    “是个弟弟，我们要对他严加管教，不能耽于溺爱。是个妹妹，我们全家都要呵护她疼爱她，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那一脸委屈隐忍的表情，让季沅更不爽了。

    但她爸妈觉得，亲近的关系，该借的还是得借，不然多难为情。

    “有空吗？我们聊聊。”来电话的是季沅的表妹周蕙媛。

    元婉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因为我不敢……我怕对质后，是不想要的结果，我怕局面变得越来越糟，回不了头……”元婉苦笑，“我不敢面对，选择了逃避……”

    元婉带着季沅来到昔日那条街道，如今依然热闹非凡，摆满了夜食摊。元婉目光四下搜寻，喃喃道：“好像是不在了，我记得那家面馆叫胖老三正宗兰州拉面馆，现在没这个招牌了。”

    他把耳朵贴在她肚皮上，“让我听一听，有没有声音。”

    “我……不是惩罚你……”

    两人拉扯间，元婉目光一扫，看到一辆摩托车朝她们飞驰而来，“小心——”她猛地用力推开周蕙媛，自己借力往后退了几步。

    “啪——”元婉甩了季沅一耳光，啐道，“不要脸！”

    元婉气的狠狠拧他一下，“那我现在跟你离婚，也有白富美狂蜂浪蝶涌向你，你怕我误会干什么？你跟我解释什么？”

    “老婆，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一颗红心向太阳，无论是跟你在一起还是分开，都没要过别的女人。”说到这儿，季沅想起之前那岔，马上追问，“你说的上一次究竟怎么回事？”

    又一次因为借钱问题发生矛盾，元婉被她妈骂了一顿，她回到自己房里，给圆圆打电话诉苦，声音还带着哭腔。他在电话里不停安慰她开解她，给她讲笑话，终于把她逗得破涕为笑。

    季沅随口道，“就叫季信。”

    “对，我得小心点。”流产两个字，吓到季沅了，他赶忙把元婉抱到床上，“咱们都小心点。”

    季沅抢过元婉手里的衣服往地上一扔，元婉恼怒的瞪他，“你干什么……唔……”

    “你说咱爸身体不舒服，我当然要回来探望。”季沅接过元婉手里的水盆。他的下属立马从他手里接过去。

    季沅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把车开回去。

    面上来后，他坐到一旁，两人开始吃面。

    吃过饭后，元婉带元寄希上楼。陪他把作业做完，又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后，带他去洗澡。

    “那是什么？”

    “还小呢，哪里听得到。”

    说完，季沅大步离去。

    “是。老婆，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我身边不会有任何姐姐妹妹，女性朋友也没有，除了我老婆，谁也不能接近我，好不好？”季沅软声哄道。

    元婉回过头，推了季沅一下，“你去一边坐嘛。”四方的桌子，他非要跟她坐一边，还挨得那么紧。

    “我喝得不多不少，恰好乱了性把你给睡了？”季沅扯唇，讥讽的笑。他手下力道加大，周蕙媛疼的拧起眉头，“沅哥，我疼。”

    季沅用力甩开周蕙媛，周蕙媛栽到在床上。

    寂静中，房门被推开。轻轻的脚步声走到床边，一双大掌环上她的腰。

    季沅又拉近他，朝他肚子狠狠踹一脚，将他踢开，阴着脸道：“你TM活腻了！敢对我女人动手！”表弟撞上墙壁，痛苦的弯下腰。

    “因为他犯错了。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元婉久久看着季沅，眼眶湿润的说：“你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已经是声名在外的美女作家，她每天要忙签售，她宁可白天晚上连轴转，也要抽时间去医院亲自照顾他妈。

    “这么急赶过来，吃晚饭了吗？”元婉问。

    “你说什么？”她用平静的语气再次确认，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她往前一步，走向她妈，含着泪道；“以前我也一直想做一个孝顺的女儿，后来我想通了，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满意。除非我无止境的满足你和你儿子，这辈子就为你们而活，这样你才高兴。你才觉得这个女儿没白生，生的有用。可我除了是您的女儿，元建业的妹妹，我还是元婉，一个独立的人，我还是季沅的妻子，是希希的妈妈。我的价值不是在你跟前做个愚孝的女儿来体现！我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需求，我不是为了你们而活着！”

    当时是冬天的雪夜，他们进到馆子里坐着。现在是夏天，元婉挑了个路边摊坐下。

    季沅把元婉带上车，开车回家。

    元婉将那些散开的照片逐一装进信封里，站起身，信封被她推倒周蕙媛跟前，“你也只有这点念想了，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轻慢。

    周蕙媛在他强大气场下，被逼的无力招架，目光看向放在床边柜子上的包包，“在包里……”

    “没有呀。”元婉笑眯眯回应。

    “你为什么会睡死了跟她在一起？”

    她的号还没拨出去，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季家的餐桌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丰盛的晚餐。

    “老婆，睡了吗？”低柔的声音响起，他无论走到哪儿，只要不在家，每天晚上都会给她打电话。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在此之前，她没想过要小孩，前些年亏欠希希太久，如今他回到亲生父亲身边，她才略感安慰。如果生了个二胎，希希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觉得爸爸妈妈不爱他了？

    元妈口沫横飞，元爸几次想打断她都没成。

    “跟你聊孩子呢，别肉麻……”

    “你心里清楚，那时候我是为了救你。”元婉的声音响起。她站在人后，看向床上的周蕙媛，眼神平静而冷漠，“就算你恬不知耻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拿小孩子当武器，这都是你做的孽，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无关，它是无辜的，我不可能对她下手。当时不是你百般纠缠我，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这孩子分明就是被你自己害死的。”

    “周蕙媛，我不可能跟你生孩子。”季沅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还不错的女孩，看来是我错了。”

    上一次元婉生孩子，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进行，他不知道有多懊恼。这一次，他可以完整体会当奶爸的滋味了。

    “我怀了他的孩子。”

    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渴望并珍惜跟他的独处。

    吻着吻着，一发不可收拾……

    “她就跟哥们一样，跟在我们身边，我也没在意……”

    她转头看向元婉，眼神变得尖锐，歇斯底里的嘶喊，“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孩子他有什么错！你这种狠毒的女人会遭报应的！”

    “说完了？”元婉表情无波无澜的看他。

    元婉翻开来看，季沅跟这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看起来暧昧又香艳……何其像，她当初收到的那些照片。元婉扯动唇角，这年头的小三，都喜欢照这种风骚的床照？

    元婉本来是打算今天过来明天就回去，可现在她爸躺在医院里，没把家里的事情理顺，她怎么能走。既然这两天回不去，还是得告诉季沅。

    “矫情。”元婉嗔笑，“想吃什么？”

    “妈妈今晚陪希希一起睡觉好不好？”元婉在元寄希身旁躺下，将他搂入怀中。

    季沅强硬又凌厉的气场，逼得没人敢吭声。寂静中，周蕙媛的抽泣声，格外凄楚可怜。

    “你睡不着关我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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