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变数

    “带下去审，顺便一个个搜身看有无什么药，没在主子身旁伺候的或是跨出殿门的统统给刑部去严刑拷问。”

    老实老实，我老实。

    夜里有些凉，大殿的门是敞开的，一股子药味从里面透了出来，屋内没熏香，所有的灯都点燃了，光线很亮反倒觉得格外的空荡与寂寥，一席明黄的袍子拖在地上，那人跪在榻前，执着皇帝老儿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父皇……儿臣不孝。”

    一个老太监拿袖子擦着眼，尖着嗓着拖长了音：“皇上驾崩。”

    什么……

    突然芳华迈了几步上前，似乎要撩那帷帐。

    一个身形挡在了我前头，很淡的口气：“这小宫女我要留下。”

    也不是没可能，皇帝老儿的病虽然严重，但或许能撑过炙魂香的药力，兴许只是间歇地停止心跳，若是这会儿救得及时，说不准还能保命。

    我浑身一抖，还来不及退。

    啊……

    这家伙，还没有被人陷害的觉悟感，光看我做甚……快说些什么啊，弄玉这明显是想把罪拖给你。

    后头也徐徐跟上了一个，却止住了步子，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话音还刚落。

    我像是从未见过他一般，曾经谦徇温柔的公子……如今仍旧温柔，笑得也一如往昔，但这种隐藏在笑容下的温柔，却让我浑身战栗了起来。

    怎么，这是出什么事了？我跪在地上呆看着，眨巴眼。

    “炙魂香？”韩子川轻扫了他一眼。

    万一被拆穿了，岂不是……

    “罪臣在。”

    在众人一声声的万岁万岁万万岁中，芳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一轮皎月垂空，芳华的大殿处却黑漆漆的，里面隐约透出点亮光，我偷偷潜了进去，把门合上，转身一看，只见几个小太监垂着首，在院里候着，声都不敢出，身子似乎在哆嗦。

    “殿下，那底下这群奴才们该怎么处理？”旁边一个太监手插入袖，规矩的站着，低头轻声询问。

    他像是笑着，语气很平淡地说了这关乎他人生死的话。

    芳华神情一滞，波光转动在我身上，侧身似乎想说什么。

    空旷的大殿，寂静的苍穹传着低沉的钟声，在上空盘旋迟迟不息，压抑极了，听得人心都在抖。

    不，说无动于衷还不如说是不上心，他一双明眸扫过那跪着的宫女太监，直望向我。

    老太医手颤着捏着银针又闻了一下，脸上十分诧异，苍老的声音格外悲怆：“微臣无能，请殿下将罪……下午的汤药是臣亲手准备的，臣一时疏忽，汤水不知被谁又往里加入一些炙魂香。”

    被人钳着，肩膀生疼，可又不敢动用内力，在事情还没弄清之前将就忍着。

    太子最终伏下，搂紧那人，身子颤栗着顺着榻慢慢滑下，神情悲怆极了，一副孝子模样，闻者皆无不为之感动的。

    老太医吓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我一愣，心里这叫一个揪心。

    弄玉叹了口气，展着袖袍拨开了他，以身挡住，恭敬地朝太子拜了一下：“回殿下，此香需三种不同独特花草的嫩茎来配，且必须是十分新鲜的汁液，服用后有迷幻作用且药力极烈，常人尚可服食，可重病之人却承受不来。”

    我一呆，似乎能听到极为微弱的呼吸声，绵长而无力，似乎随时就要中断一般。

    他的话虽然轻柔，隔得很远却足以让我发颤：“严查太医院，加强人守看着华公子，禁止离宫。”

    十几个侍卫抽着刀严阵以待。

    我侧目，看见韩子川站在大殿门口，注视着我们离去的身影，笑得温柔。

    直至那微弱仅存的呼吸消逝了……

    “让开，让开……”

    驾崩？！

    大殿之上传来一声肃重庄严的声音却仍掩饰不了太监那尖且柔的声线，“皇上驾崩，十五日之后太子登基。先皇嫔妃若无子女一律陪葬。”

    “这几日父皇病情好转，可今儿怎么就这么没声息地去了。”他语气轻柔听着很平稳但隐约中却有着风雨欲来的阵势，“我很想听这其中的缘由。”

    一抹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撩起袍子匆匆进了，叩首双手捧着一个匣子，呈上跪在地上：“臣迟来一步，臣罪该万死。”

    “你的人，我自然是不会动的。”韩子川笑了，说得分外轻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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