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别人的灯都灭了,就剩他房里还燃一小幽暗的烛火。
“小贰啊小贰……你都纯洁了这么久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学小叁的下毒了。”
那人挥起剑……
……
我笑了笑:“当然你们现在想反悔,各自走,咱就把宅里的东西都分掉,不会少了你们的。”
撑着下巴,蹙着眉,想来想去,琢磨着壹临走时说的话。
就像看不出芳华会喜欢你,而你却又总惦记我一样。
可深入骨髓的记忆又如何能剥去……
那个高手似乎忍不住了,脸抽搐得……
我侧过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撑着摇晃不停的车壁,扶起已愣在地上的韩子川,搀他坐入塌,学着他开头的姿态,拍着他的肩,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那个……”我出了声,虽然直到现在说这话有些破坏气氛,可是不说我却是做不到的,压低嗓子低声道:“今晚我睡哪儿啊?”
我讪笑着。
我就说么,他一刀子嘴豆腐心,一定舍不得我受冻,我喜形于色。
怪了……
我愣了愣,直接破口而出:“你昨夜没睡我的房,去干什么?”
饭桌上气氛很压抑,原本闷声闷气扒饭的毒公子把筷子住桌上一啪,侧头看着别处阴里阴气的说:
一辆马车便停在门口。
这会儿原本用了十成力气的,换做以前,就算未击中光凭这掌风都能让人歇气儿,如今……那人没事,反倒我被内力冲撞了,体内翻江倒海的……
“唤我勺儿。”
我突然思绪一顿,觉得不太对劲。
当然,下了料的,岂能与宫里的相提并论。
他束起手在背后,悠闲地走了,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想走。
却,把马惊了……
有人还敢围追堵戴皇上的马车?
他一翻小白眼,坐在我旁边,挤开了小陆,拿起碗又给我喂了一大勺粥,轻声说:“虽然近些年这些下药的损事儿都是与你学的,可是一进了宫我就不能这么贴身照顾你,这些粥里加了许多解药,能防迷香,春|药,蚊虫叮咬……”
其实,以前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药我早已记不清配方了,再说谁又会把毒搓成这个大的药丸,遇水又不容易化,就算想下毒别人也不一定会乖乖吃啊。
他只会说,是我和子川一起,没有你……不能带你入宫。
我楞了一下。
我很崩溃。
他执着我的手拉近,眉宇蹙着,轻声问,“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
噗一声,竹帘倏地被冲开,随即而来的冷空气侵占了整个狭小的空间,一根箭深深的陷入了木头里。
义父,我很想你,为何这么多年都无法忘记你。
这马车里还有别人?
子川……
我扒饭。
“勺儿,小心!”
“分个屁。”小毒公子却沉着脸,闷着半晌才吐一个宇:“大爷我才不稀罕。”
今夜,发生的事情颇多,始终是睡不着了。
难道,我连三成都不剩了么。
“你也知道,如今被皇上盯稍上了,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该节省还是节省,再也不能让你由着性子破坏物什了。”
韩子川说得没错,我始终都忘不了那个人……
甜枣糕,葱卷,蜜枣陷的馒头,还有小米粥……
吃的可多着了。
“哪怕能防办日也是好的,主子……宫里如狼似虎的人多了去了,那个皇上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来……再多喝一口。”
而原本有几个侍卫般的人骑马在前面护着的,这会儿全不见了,隐约听到林里传来兵刃的声音。
一个中年男人,看身手似乎是高手,垂着眼皮,躬起身子很客气的说:“各位公子们,奴才授主人之命,来接姑娘了。”
回家……
一直不吭声的丑儿,自卑的低着头,腰间挂着那半截的笛子,感觉他像是要哭了。
一旁的丑儿坐得最远,缩在椅子里,抱着那截破笛子,一双眼睛里射出来怨棉冰梭子一样,直朝我飕飕而来。
我笑了。
义父……
这药下得妙……
敢情儿还真想让我陪他……早说么……
“他,就是你当初收留我们的原因么。”
“你让一下,挤得慌。”我斜也一眼,小心翼翼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坐在旁边,他眉毛轻蹙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我没了兴致看,打了个哈欠。
好眼熟,不就是被韩子川撕掉的么。
轻轻抚上他的发。
桌面上的纸哗哗作响,那幅画在烛光里分外的迷人……
“我们都在说,你往哪儿,我们就往哪儿。”
韩子川一声喝,我回了神,抬眼边看那人一剑砍来,这会儿是对着我了。
他说这话时,眼尾处的痣都在抖,格外的可爱。
他望着我笑了:“倒看不出,你这样子怎么在江湖闯了五年,混了个这么神秘的名号”。
我胆子大了点儿,斜一眼,抬头望着他:“呃……客人都是你招呼的,你会不知道他是何人?”
并不宽敞的车内,传来纸间翻纸的声音,我虚眼望向他。
等等,我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
我站在门口,都有些怔。
一屋子人,早已在里头等着我了。
情急之下,捏出一把符纸,二指夹着,扬了一下。
小肆公子却在一旁扑哧笑了,眼尾处的痣格外俏皮:“宅里的这点东西都是我和壹嫌的,怎就让你给派着分了。”
一声讥讽,从韩子川微扬的薄唇里冒出,他探身拿手掀开帘子:“只怕是又遭埋伏了,你只管冲过去,保这一车,其他人不用理会。”
靠,早知道就不逞能了,你砍你的,关我什么事儿啊……
半截木头深陷入桌边缘,远看……也像是完好如初了。
他转身,我却别扭地埋头收紧了手。
在一旁俯身也不知在忙什么的肆儿,径自用食中二指摸了一下眼尾处的痣,偷偷的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眼微眯,回身望了我一眼,执起了一张被糊好的纸,交给了壹的手里。
我在清冷的石阶上蹲了半晌,却拿不定主意夜里该睡哪儿。按道理这宅子里客房还是有的,只是都说是客房了……
“爷,您没事吧?”赶车的人焦急的回头看。
“这儿有一些我平日里画的符,要紧时能派上用场的。”
他气得身子直抖。
“你们不要吃饭,我家主子还要吃呢,催什么……小心老子给你喂药。”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很努力想把他忘记了。
啊……
昏黄的灯。
或许是伤了心神,一时间也觉得胸口里的几股莫名的气在乱窜,撞得我有些疼,我只是搂着他,勉强让自已分神,贪恋着那温度也不去理会体内的异常。
这符纸是肆儿预备的,至于这药丸……
“小叁,别吓着人家了,陆儿再给主子添些粥。”
一路摸黑,一间间门便给我摸了过去。
只要见到神韵与他相像的人,就会忍不住想要纳入身边,原先只是一年一个……到最后,竟像是止不住了一般,越收越多。
小陆倏地一下起身双手端了杯茶,吹着热气,捧了给我。还煞有介事地捏起了袖子给我擦起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这一旁,小陆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角,我回了神,笑了。
你以为,我五年都是浑浑噩噩混过么,我有那么多公子,自也与他们习了不少东西。
清晨,天还没大亮。
既然被皇上逮着了。
他却老大不客气地,捻起了一块糯米包的小肉块,嚼了起来,举手投足贵气十足,吃完了还不忘补一句:“好吃不比宫里的差,这陷味道有些奇怪。”
这纸……
心骤然紧缩,环住他的手也用了不少力度,陌生的温度,没有熟悉的体香,可那身形与声音却那么的相似。
玩完了。
三年五载的都没闲人打扰我,那几件烂房间早就没人收拾,几近腐了的木板床上面连被褥床单都没有……总不能让我抱着几捆枯草取暖睡一宿吧,敢情也忒惨了点。
嘿!
韩子川反应极快,身形一避,侧身牢牢握住了他握剑的那臂膀,挡在了我前面,目光寒洌,咬牙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旁边一声咳嗽。
让着你,不是怕你,而是为了芳华。
他……
“我走了。”
“勺儿。”他没察觉,只是轻轻地说,“你与今晚来的仇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了啊……
小贰真是深谋远略。
“时日不早了,别再喂了,让她去吧。”壹起了身,扳着脸说,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袱,扔到我怀里,“这些都是必备的,给你准备了一些衣物。别玩久了,记得回家。”
我就呆了。
这招好是好用。
他不语。
我这叫一个寒。
而且……我也没地方睡。
这画……都被酒水泼得花成了这样,居然还能被看出来……真是佩服您了。
他们一个个真的也做得很绝……居然连一床被褥也不给我留下,便各自打着呵欠作鸟兽散了。
贰站在我面前,乖巧的拿手握着我的袖子,隔着布料捉紧了我的手。
外头一阵打斗声,我抬头,望着他的脸,刚毅俊朗,眉宇凝重,目光凌厉恍然闪过一丝杀气。
“你可没告诉我,你的仇人居然是当今圣上。”
离了生活了几年的宅子。
马车一阵颠簸,韩子川撑起了手扶好,眉毛一蹙,活脱脱的帝王气势便出来了,不悦地说:“小林子,你缓些。别弄得马车一个劲晃不停。”
默哀,还是乖乖的吃好了。
那身形,背的轮廊。
他美目一瞪,我弱了,垂头,不太自然地拉了拉衣袍边角,蚊子哼哼似的答一句:“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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