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又望了我们一眼,告辞了,身影有些凄凄然。
若不是我在闯荡江湖的那时候,听信了从宫里传出的许多有关芳华与皇帝的流言蜚语,我也不会过得如此的艰难与辛苦。
从前是……往后也是。
“真的?”
陆儿正蹲在地上生火,贰儿一个劲儿的在锅里添着什么,闻着味儿似乎挺香的……
“你呀,身子不好就该多晒太阳,别总躺在阴凉处,小心膝盖发酸。”我低头啾着芳华。
他缓缓望着我,“你这碗里盛的是什么?”
我心一荡,微有些怔。
“我也只是试一下。”
芳华,不管你对我怎么样……
一片碎瓷声后,汤水溅进了黄土里。
芳华只是看着他,嘴角泛着笑意。
“你当真要把这个东西给你义父吃么?”
只觉得手腕子上传来一阵痛,他便握紧了我,一把将我推开了。
绢布上说。兽成形的十月期间,若以挚爱之血为引每日灌之,乃续魂。芳华现在身子这般虚弱,怕是已经拖不了多久了,害他饱受情伤之苦的人我定是不会放过的……只是不知我的血对他有用处么……
我心里一抽痛。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以为你的血能救我么。
我笑了一下,满是慈爱地看着一旁正憋着脸给我包扎小伤口的陆儿,顺势摸了他一把,“盆里是干净的,没被我用血糟蹋,你们嘴馋就喝那儿的。”
他眼神有些不耐的意味,嘴角挂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陆儿干脆直接扑上来要帮我止血了,我忙侧身躲开,“不碍事,别怕。”
这人平日里看起来啥也不懂。关键时刻,怎就这么精明了。我手心发汗,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莲……花……羹……”
“那就好,好些收着吧。义父很穷,没什么能送你。”他轻轻拍了拍我,把簪子放入我掌心,合力替我收紧。他笑着对我说,“从小我看着你长大,我没几日可活了,也不知道以肉为引这个方法能不能治好你,使人都说芳华难求,我想把它给你喝了,总没有坏处的。”
我起身,仰头眯眼望着温煦的阳光,望着这个坐在躺椅上极度安静的人,悄然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处。
众目睽睽之下,芳华只是望着我,面色古怪,很清冷的眼神,他一字一句说着我一直以来都不想听的话。
他点点头。
他们一脸古怪地望着我。
他怎会知道,芳华不是凡人,这次病的也不寻常,怕也只有心上人的血可以医治,只是那个人是不是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有找过。”
芳华兽乃至情之物,若被情伤,十日将如凡人一年。他又有几个十日来虚耗……
我笑眯眯地抱了被太阳晒得松软的被褥,埋头闻了闻,给他铺在下半身上,然后端来了茶,放在了一旁,忙活完了之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意地将手靠在他的躺椅上,仰头望着他傻乎乎地笑着。
“我老了,一闭眼就不知明天能否醒来。你能在我所剩无几的日子里回来,真好……”
我撩起他的长发,就像从前一样轻轻梳理着,低头絮絮叼叼地说着,他一直浅笑,静静地听着,格外的专注。
我从怀掏出瓷瓶,抖了些药粉,拿纱布给他缠好。
“义父,我与你说说那些江湖上的事好么。”
我颔首,却也没工夫理他了,一心一意扶着芳华离了梧桐树,让义父坐在了躺椅上。
……你知造我讨厌别人触摸,更讨厌别人的血,你在这么擅自做主的话,便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脸上没有表情,“勺儿,你这是何苦来哉。”
“主子……”壹望了我们一眼。直直地盯着我轻唤道,“店铺里头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可勺子刚凑到他嘴边,他便不动了。
看着贰儿一脸挫败的样子,我摸摸他的头,“对了,你熬些拿手的莲花羹吧,他兴许爱吃。”
我神色黯淡,忍了忍。
这会儿他像是气竭,俯身咳嗽着。望着他却满是心疼,悄然上前给他抚顺气。
他却把我挥开。
他眼角下痣的颜色这么深,身子又这般弱,一定是动了情,可我该如何才能救他。
我捏着梳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痴痴地望着他安静寡淡的面容有些哽咽了,他一席如瀑布般的青丝遮住了眼角处的纹线,他的鬓角已有银丝。我手抖着,不知不觉便摸了上去,眼角变红了。他明明还年轻,为何已有衰老的迹象了。
义父,当初你在我怀里喝醉了,一字一句唤的就是那人的名字,我又何曾不知。
我应了一声,低头在怀里掏了掏,放在了他的手里,“失忆的那会儿,这东西落在了皇宫,被小公子们寻来了。”
“话说……我也想吃了。”我俏皮一笑,朝他挤眉弄眼。
他的眼神,让我不敢直视。
我说啥来着……贰娃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医术方面的就爱装深沉。
我望着他温柔的侧脸,心里柔肠百结。
“……等会儿再送。”
“你可知我心系何处。”他手撑在胸前,华服映着手指格外的修长白皙,微些抖动,“你可知,这儿……心里并没有你。”
“江湖上流传一个少年后背纹有藏宝图,得他者得天下。”
“怎么了?”
“屋里头的小子们给你做了一碗莲花羹,来……趁热尝尝。”
但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
我眼神柔软蹲了下来,仰头望着他,“告诉我,如何才能救你。”
那么美好,让人错不开眼。
我一直盼着有一天,若能与你在一起,哪怕是再苦再累,我也会觉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生活了。
他鄙夷地笑着。
“你们下棋归下棋,别把话题往我身上扯。”我佯装怒正欲走过来,却没料里屋的公子们正挽袖拿着扫帚直往外头扫,风一吹扬了我一脸的灰。
“有何不妥?”
他一直说江湖很好……
他神情变得很激动,身子抖个不停,手握紧在椅子上,不住地咳着。
“主子……”一声声唤从厨房里传了出来,这功力堪比道士施法招魂。
我从头上取下簪子,挽着袖子,抵着肌肤上用力一划。
我半哄半劝,笑得满是虚伪。趁他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直接舀了一勺喂了过去。
我忙握住他的手,逼着脸上笑,“你在胡说什么,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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