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篱下（07）

    谭如意下意识攥紧了手指，过了片刻方笑道：“我知道。我说过，我跟他毕竟不是一路人。”

    “当保姆的。”

    夏岚惊讶，“你还有个弟弟？该不会叫吉祥吧。”

    夏岚继续说，“所以要真是契约婚姻——这说法也挺逗的，到时候分开，你一定别亏待了自己，多找他要点，权当精神损失费。”

    这问题让谭如意犹豫了一下，她将拿起来的曲奇放回盘沿，斟酌片刻，答道：“我同他办过喜酒。”

    谭如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在纳闷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自己竟然没想到。

    谭如意猜不出夏岚的年龄，她似乎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可看起来不过同自己一般大，甚至有时候比自己还显得年轻些。

    谭如意笑了笑说，“单身也挺好的，走在大街上可以随便看帅哥。”

    谭如意笑了笑，眼底却有些苦意，“也费不了几年时间，到时候他爷爷去世了，桥归桥路归路。我和他，毕竟不是一路人。”

    又闲聊了一会儿，眼看着窗外落日熔金，快到晚饭时间，谭如意同夏岚告辞，下楼去买菜做饭。

    夏岚瞥她一眼，调笑道：“比不上你好啊，帅哥明天见，帅哥天天见。”

    夏岚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你也挺坚强的，要换做是我，面对你这样的情况，不见得能有你这份韧性。我妈常教训我说，女人得像水一样，多难的滩涂沼泽，丛林荆棘，都淌得过去。”

    谭如意忍俊不禁，“叫谭吉。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小时候老念叨着要改名。”

    谭如意笑了笑，忽觉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掏出一看，是沈自酌打来的，她忙侧过头接听，低声道：“沈先生。”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渐渐颇觉投缘。夏岚心直口快，谭如意心思婉转，两人看似截然相反，在一些问题上的见解有时竟全然相同。

    “你这个爸爸，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谭如意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如今经夏岚一提，顿有些惝恍。

    谭如意不想理她，换了个话题，“那你现在还在学做饭吗？”

    “十九岁，在崇城大学读大二。”

    “晚上回来吃饭，方便吗？”

    夏岚叹了口气，“你有你的选择，我无从干涉。只是这安排里面，没有一点是你为自己打算的。人活一辈子，毕竟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谭如意摇头笑说，“没事，我不介意。老师或者保姆，都是各凭本事吃饭，不分高低贵贱。再说，要是当年我没同我爸抗争，如今说不定还真的在做保姆呢。”

    “今后他要是再过来骚扰，你直接报警。”

    谭如意在沙发上坐下，夏岚慢条斯理地摆弄着咖啡机，午后的空气里一股熏然的香味。过了片刻，夏岚将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来，谭如意咂了一口，觉得苦，问她要方糖。夏岚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两块儿，还是喝速溶咖啡剩下的。

    挂了电话，忽觉夏岚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谭如意忙问：“怎么了？”

    谭如意忙道：“方便的。沈先生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夏岚沉默一瞬，“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既然情况已经这么复杂了，你最好别再喜欢上沈自酌。要是他也喜欢你，假戏真做，皆大欢喜；要是他不喜欢你，到时候你可就人财两失了。”

    “那沈自酌是你什么人？”

    “随意就好。”

    夏岚笑说，“早知道就不费这个事儿了。”

    谭如意忙说，“我不会要他钱的，我还欠他二十万呢。”

    夏岚一时沉默，末了轻声道歉，“抱歉，我并没有任何看低你的意思。你帮了我两次，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先借钱给你周转——我信得过你。”

    “必须得离。我这人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想到他跟其他女人睡过，恶心劲儿就往上泛。都到了这种相看两相厌的地步了，日子还怎么往下过？”她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往嘴里喂了块曲奇饼，“再说他这人，自尊心强，又没有相应的本事。这几年我挣钱挣得比他多，他天天在家作天作地。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跟他角色反了。他就是想要来自女人的崇拜，受不得女人比她强。既然他不能欣赏我的成功，我也懒得迁就他的失败了。”

    第二天，谭如意依照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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