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周洵坐在好几箱纯净水后面，像是被迫营业的，场面有点滑稽。

    然而池乔又说：“但是他好像对谁都这么好，做事太滴水不漏了，让人觉得……我说实话你不要跟我绝交哦，我觉得他有些不真实。”

    周洵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愣一下，紧跟着拖着椅子过来，笑说：“也来录节目的？”

    这么心无旁骛地做了快二十分钟，房间另一边的池乔过来推她，“那个……小月。”

    这是性格使然，还是刻意为之，就不得而知了。

    池乔忙说：“好了好了不开你的玩笑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周洵……”

    她一瞬间觉得这样既浪费时间又没意思，忽地转过身去，将背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自己的真题集，调整了手机支架的角度，使镜头对准了卷面，然后，开始做作业。

    她也发现了，周洵好像很少表露负面的情绪。

    还顺道改了上面那道被观众指出来做错了的题。

    不管是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动向公之于众，还是不想这事儿进一步发酵，引发大家深入挖掘的可能性，客观来讲，她都是从中受益的。

    梁司月没有完全的报喜不报忧，抱怨了几句训练的辛苦，但真正可能会动摇父亲决定的情况一句也没说，譬如今晚发生的事。

    但是录制节目的摄影棚里则不然。

    最后这一项，是公司与二次元视频网站签订的合作协议，也是梁司月完成效果最差的一项。

    “你看下评论吧，要不要跟大家打个招呼……”

    梁司月没法反驳。

    说完，她也就不看评论了，继续写卷子。

    唯独梁司月，没有载歌载舞的特长，也缺乏将生活琐事讲得绘声绘色的本事。她的直播间，永远是五人中人气最低的那个。

    只是别人都是“事业粉”、“颜粉”，她的是“学习粉”，真心实意地为她的学业操心。有个刚刚读大一的粉丝，通过公司向她转交了自己当时的笔记，希望能对她复习有帮助。

    现在的明星都很有偶像包袱，上节目注重打光、注重滤镜，为了将明星都拍得美美的，棚里好多盏大灯，演出人员、工作人员……上百人挤在一起，热得人进棚没多久就出一身汗。

    池乔：“你说，柳逾白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从小照顾他到大的保姆拜托的。保姆是因为你当时帮忙隐瞒了她偷偷打包家里剩饭剩菜的事，对你心存感激。”

    也肯定自己不会去，虽然在他第二条消息发过来之前，她真的有片刻思考，怎么跟莎莎撒谎离队。

    久而久之，公司的艺人管理过来找她聊，说根据后台的关键词检测，观众普遍反应她的直播频道有些无聊，是不是以后可以生动一些，或者想一个什么主题。

    梁司月回自己房间之后，这才给池乔打去电话。

    A：我觉得这回是真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常开始，大家也不敢随便离场。

    搞得梁司月压力很大，如果到时候考不上，是不是仅有的一点粉丝也要脱得一干二净。

    柳逾白在，她就不愿意去了。

    音箱里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音。

    B回复C：保护欲使人面目全非。

    “你懂我在说什么，岂不是你自己也看？”

    评论区被“哈哈哈”刷屏了。

    梁司月尝试过调整，没有起色。

    她给梁司月扇风，凑近了低声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周洵今天也来了？”

    谢雨湉和应露自带粉丝基础，又有两年以上的混圈经验，小小一个直播不在话下；宅舞网红展现自己的老本行，跳一跳舞，聊一聊出道以后的生活变化；池乔本身就是话痨，化妆技术也不错，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出妆容教程。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信那些八卦，事实证明吃瓜路人的想象力多离谱，没一句跟真相沾边。

    节目在北城，网站的总部录制。

    她们直播有时长要求，每周至少两个小时，其实不算多繁重，大家一般选择在周六晚上，各开各的直播间，在宿舍里集中地播一播就完成了。

    大家饥肠辘辘的，各自解散去吃晚饭，梁司月五人要死不活地爬上了自家公司的保姆车。

    左边又跳出来一条消息：“我哥最近在北城出差，我跟他约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他听说你也在北城录节目，让我把你也带上。”

    有人在评论区问她是不是被公关了，她回复说各个论坛都在删相关的帖子，她比较怂，自己主动删了。

    渐渐的，梁司月有了一小撮粉丝。

    B：蒙头牵手（四舍五入）躲镜头，这种待遇，我也信是真的了。

    “我不想。被人提携是要付出代价的。”

    梁司月她们团只有莎莎一个助理，莎莎刚毕业没多久，比她们也大不了多少。平常，梁司月能自己做的事就自己做了，因为莎莎一个人忙五个人的事，根本忙不过来。

    周洵的伴舞都和别人不一样，个个盘靓条顺的。

    如果不是当事人，梁司月也要相信这是真的了。

    梁司月哑然，“少看一点八卦好不好！”

    大家目光集中看过去。

    她没敢贸然回复，不敢肯定这究竟是真的周洵，还是某个冒充周洵的高仿。

    那条微博已经删了，博主最新的内容只有一个“闭嘴”的表情。

    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被柳逾白训话，她都快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一个作工作人员打扮的女人站上了舞台中央，拿着麦说周洵请大家喝水，需要的可以来舞台这边拿。

    池乔在那边笑说：“好啦我知道不可能的。就做梦一下不行吗，谁不想做被大佬提携一飞冲天的梦呢……”

    “什么？”梁司月怔一下，“我不知道，他……”

    吃过水果，聊过天，父女各自洗澡休息。

    再仔细一看，还有人纠正她刚才这道题区间求错了，忘了考虑分母不为零的情况。

    彩排结束，天已经黑了。

    她们今天穿的男式的古装，很厚、很热，头发也梳得很紧，还带了假发片，头皮都在出汗、发痒，却不能伸手去挠。

    梁司月满头问号地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直播间不知怎么的人数暴增，全是“慕名过来打卡”、“硬核主播”、“说着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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