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营里的人来替她解答了。

    对她而言，不管梁司月是不是真对周洵有什么想法，敢接近周洵就很大逆不道——一个靠着柳家才能活得衣食无忧的下人，配吗？

    梁司月忍住了眼泪，伸手去拉门，“谢谢蔓姐，我知道了。我回去上课了。”

    柳泽瘫在椅子上，很没个坐相，左右转动椅子，讥讽道：“还能为了什么，梁司月不自量力看上我哥了呗！”

    “证据呢！”

    “不是不愿意说，是我真的……”

    但露馅了潘兰兰也不怕，因为她压根没指望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不过就想要恶心恶心他，就跟最开始陷害梁司月来戳他逆鳞那事儿一样。

    潘兰兰但凡想要针对一个人，就不会留下任何活路。

    莫莉很有效率, 下午下班之前就把这事大致弄清楚了。

    这条微博下面，粉丝一派在为沈黛的豪放“哈哈哈”，一派在劝沈黛还是注意体重。

    “嘘！”梁司月让她赶紧小声点，班上好多人是周洵脑残粉，这么说不要命了么？

    柳逾白一时神情莫测，“周洵？梁司月自己说的？”

    “她自己不说，明眼人看不出来？就我妈过生日那回，我都瞧见了，她跟我哥单独待在厨房里，跟我哥说话那语气、那神情，啧，简直没眼看。王妈也说，亲眼看见她跟我哥坐在后院里，还让我哥给他签名。她就一普通人，好好读书不行吗，出什么道？不就为了接近我哥。”

    一上午，开了一个会, 签了几份文件，才得空喊来莫莉, 叫她帮忙查一查季乐乐那件事。

    梁司月被蔓姐盯得心里发毛，“……我真的不知道。”

    柳逾白瞧他一眼，“你们既然这么讨厌她，当时何必把她强留在柳家？”

    “等贝斯绮那头完成了再说。”柳逾白疲惫极了，交代完这些事儿，便离开了公司。

    “对方在这圈里不是无足轻重的人，不管你得罪了谁，别人看在他的面子上，都不会再为难你。你愿意的话，我就带你去跟他见一面……”

    柳泽好收买得很，他玩心重，但潘兰兰看管得严，查他行程，限制他卡里的钱，导致他平日想玩点什么都跟做贼一样。

    有人喜欢新鲜年轻的面孔，有人想要名利双收的捷径，有需求，自然有人替这两者牵线搭桥。

    柳泽二话不说就将潘兰兰卖了。其实，他觉得，柳逾白都已经查到潘兰兰头上了，不过叫他交代一下动机，倒也算不上出卖。

    梁司月没有回头，走得飞快。

    柳泽赶紧说：“我真没恶意！那时候我才多大年纪啊，就图一好玩。她不被我妈安排在七中么，我以为她是去监视我的，一时气不过，就……大哥，我是知道你不会计较才跟你说实话的。再说你不也知道真相么，那时候都没追究，现在来翻旧账就没意思了。我先声明，我对大哥你真的没什么敌意，但那是妈，我妈的吩咐我能不听吗。你也看见了，我被管得跟个孙子似的，我有话语权吗？我妈只听我哥的话……”

    蔓姐不说话。

    但有一点，潘兰兰想要封杀梁司月的决心一定是真的——她唯一真正的倚仗就是周洵，怎么可能由得了一个毫无背景的乡野丫头，对周洵有所觊觎，必然得在其还未成势之前就赶尽杀绝。

    柳逾白该问的话都问完了，便将柳泽打发了。

    其实，前几天梁司月看见那条微博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结合今天的爆料，心里基本就肯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她跟池乔艺考和高考为重，工作不工作的无所谓，但另外三位队友，总不能一直在家抠脚。

    竟然是梁司月给他来了一条消息：柳先生今天感冒好一些了么？

    池乔无声地陪了她一会儿，轻声说：“我去跟老师请个假，我们回家好不好？”

    莫莉又问，“那……还要让司月继续待在青木么？”

    蔓姐摆摆手打断她，表示这不重要，“公司花了这么多资源和精力在你们身上，我总不能看着这团说散就散了。你也是，你吃了这么多苦，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有些人气了，现在叫你放弃，你甘心吗？即便你放弃，雨湉她们呢，你最好的朋友小乔呢？”

    她愣了一下，悄悄地离开座位，跟梁司月同桌商量换了一下座位。

    “好吧，让你死个明白。”梁司月手机点开沈黛的微博，往前翻出一条她不久之前发的状态，朝着池乔勾勾手指，让她过来看。

    “其实……”梁司月正要解释，手机来了个电话，经纪人蔓姐打来的。

    这一下，论坛便开始了疯狂的粉黑大战，但最终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节奏还是被周洵粉丝给控制住了。

    如果梁司月跟他没有这些私底下的交情，潘这一招很容易就生效了：梁司月不会、不敢也没这个途径来质问他，不知道真相，自然也就如潘所愿，会把这口屎盆子扣到他的头上。

    池乔是头一个不信的，她的论据是，沈黛以前交往的都是年长的熟男，怎么可能突然改变口味对小鲜肉感兴趣；再者，周洵这么一个自律的上升期小生，不可能做出这种自毁前途的事，粉丝还要不要了。

    梁司月笑了，“你是不是对周洵有什么意见啊？”

    开年后，大家都在陆续开工了，唯独她们，新工作接不到不说，原定的行程也一个接一个的取消。

    “这个……”

    蔓姐瞧着她，“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有人得罪人了。”

    他感冒未愈，忙了一天，整个人很没有精神, 莫莉自觉在他这个状态之下告知他调查结果，简直是在蹚雷, 因为其实她也很意外。

    柳逾白第二天照常去公司, 他昨天不过耽误了一天，便堆积了好些事情等着他来做决定。

    梁司月他们班上女生几乎都在讨论这事儿。

    这贴子一边掐架，一边推理，盖了好几百楼，又另外开了好几贴，通过对比行程，最后得出结论，Z指周洵，S指沈黛。

    周千越是与周洵齐头并进的当红小生，因大了两岁，便被大家简称为“大周”, 相应的，周洵就是“小周”，不管“大周”还是“小周”，两人的档期都很难约，尤其综艺节目。

    梁司月后背一僵。

    梁司月脸上眼泪被池乔给擦干净了，也就没再哭了，抽了抽鼻子，任由池乔牵着她往前走。

    池乔歪头打量着梁司月，“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你不也是周洵的粉。”

    柳逾白没回，看一眼便将手机锁了，往旁边座椅上一扔。

    梁司月没有回应，池乔便自己做主，找老师请了假，帮她收了书包，带她离开教室。

    柳逾白“嗯”了一声。

    外面天冷得像在下刀子，池乔帮梁司月圈紧了围巾，凑到她面前，笑着哄道：“你再哭，眼泪就要结冰了——吃麻辣烫吗？我们去吃麻辣烫？”

    也告诫他，别仗着是潘兰兰和柳文藻的儿子就行事无忌，这两张牌，保不了他一辈子。

    梁司月小声辩解：“周洵走的也不是偶像路线，不纯靠粉丝吃饭的。我觉得这爆料不是捕风捉影呀，你忘了那次我们录综艺节目，在沈黛的休息室撞见周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