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就错在,有人借他的名头兴风作浪,他自己却不阻止。”
梁司月看向莫莉。
在揣摩他的想法这方面,莫莉一贯的弹无虚发,这也是他给她年年加薪,怕她辞职也怕她转投别家的原因。
“但我从小就没被教导过可以任性。”梁司月笑一笑说。
“是酒后吐真言。”
柳逾白哼笑一声,“改看《西游记》了?”
梁司月真没想到他突然发作,“……我怕得罪陈老师。”
梁司月才刚吃没多久,又因为柳逾白下午要视频会议,就说自己该回去了。
她不是不喜欢呀, 只是知道负担不起,又怕表露出喜欢让外婆为难,所以不如早一步主动断绝掉希望, 至少,显得她是有选择权的。
梁司月便让人现在就把衣服送上来,然后挂了电话。
她实在喜悦,语气都不免有些卖乖,希望不要叫柳逾白听出来。
如果,不是莫莉这时候来敲门,他们可能还能一句一句地聊下去。
他们说话之间,手机屏幕已经熄灭了。
“醉了就没法说话了。”
“那你还问我?你都醉了,说没说自己不清楚?”
因为有些事,他真不想说,有时候哪怕心里想的是A,说出口的却是B。
她心脏不受控地乱跳了几下,方微微笑说:“孙悟空取经都没有动不动就去找观音和如来呢。”靠山岂能说搬就搬的。
“那更不可以了,莫莉姐对我这么照顾。”
“醉。”
莫莉也只好说,“那我去跟司机协调一下,让他先送你回去。”
小时候跟外婆生活在一起, 有时一起去逛商场, 外婆想带她去童装区看一看,她总是特别严肃地给予回应:不逛,我不喜欢那些样式, 还不如穿校服方便还耐脏。
“说实话你会生气么?”
用得实在太顺心了,省下他不少言辞上的工夫。
柳逾白还坐在原处,“嗯”了一声,仿佛沉心于工作。
这句反问里,有不动如山的气势。
今天,这个“为什么”陡然地从脑袋里蹦出来,放冷枪一样,让他简直吓了一跳。
“我对你不照顾吗?”
梁司月说:“至少还要待一周。”
“……”
灰败天色,人也跟着心神俱灰。
下一瞬,房间的座机电话响了。
“不用送的,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
房间里安静极了,隐约还有一股洗发水的香味,浅淡的,潮湿的。
“你先说。”他一副“看你表现”的神情,做商人的,怎么可能把话说死,不给自己留点出尔反尔的余地。
“他可能不知道……”柳逾白一记眼风扫过来,梁司月就不敢说话了,心里默默想的那句,就更不敢说出口了:那还让她用他的手机指挥莫莉呢,不是一样的行为。
柳逾白告诉她:
长裙的雪纺料,在她起身时,擦过手腕,柳逾白顿了一下,没有转头去看。
梁司月是最靠近电话的,犹豫了一下,接听,按了免提。
从前倒是无意识的,无意识吃了中饭留晚饭,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莫莉又看了柳逾白一眼,想了想,又笑说:“司机中午办事去了,要不你再待一会,下午再送你……”
梁司月身上那件毛衣,过于宽松,领口总顺着肩部往下滑,她于是总会无意识地往上提一提。
他倨傲极了的语气,训她:“陈鹤林的助理是个什么东西,他吆五喝六你也听。”
人走之后,门关上,房间里安静下来。
莫莉过来安排午餐的事。
莫莉转头看一眼柳逾白,他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点按触摸屏。没什么表情,叫她判断不出来,该不该现在就送人回去。
“她不敢不高兴。”
柳逾白似笑非笑的,“得罪我不要紧,是这个意思?”
她于是先问:“小月你什么时候能回崇城?”
叫他一时纠结的,不是得想个什么理由才能叫她留下,而是,他为什么得想这个理由?
梁司月手里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同两人道谢再道别。
梁司月微微顿一下,垂眸去看他,他眼里流动的笑意,让她又微微失神了一下,她凭本能地说:“照顾。但是柳先生不一样……”
柳逾白瞥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这下,气氛却变成了她不走不行了。
她说,还是因为畏惧心理,毕竟,“别人都有靠山。”
譬如昨晚的事,早在陈鹤林的助理一开始劝酒的时候,你就应该说,既然是承蒙陈鹤林本人的帮助,那酒也应当在下回时机便宜的时候,亲自敬给陈鹤林。
“真的,”梁司月一本正经和他辩论,“你是莫莉姐的老板, 你的吩咐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我……莫莉姐一定会想,什么猫三狗四的也敢吩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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