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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一样?”
没多久,梁司月的衣服被送上来了。她这回不再像上次那样小家子气,知道身上这身衣服,给她了就是给她了,不会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她坐回到了对面,可能是害怕失礼,还特意跟他说了一声要跟小琪报备行程,才把手机拿过来。
混这圈,有一条铁律是捧高踩低,但还有一条铁律,是欺软怕硬。
当下, 梁司月也就笑笑, 并不“恃宠而骄”——没有别的样本做参考,她也不知道其他的老板和签约艺人会不会这样。而即便他们两人要特殊一些, 也可能只是因为认识多年,他对她, 似乎有一种训导小孩子不要走上歪路的责任心。
柳逾白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抬手腕看了看时间。
莫莉别过头去,她职业生涯,少见如此惨烈的翻车,尴尬极了。
“怎么倒是不怕我封杀陈鹤林。”
“难道你没有靠山?”柳逾白目光扫过来。
电话来头自报是客房部的:“您的衣服已经洗净烘干,需要现在给您送上来吗?”
方才,只要他开口,梁司月一定就得留下。
梁司月自觉地站了起来,不知道自己醉酒这一出,是不是耽误了柳逾白的工作。
为什么想留下他。
有眼色的,这时候就该知道退了;要没眼色,你就直接给陈鹤林打电话,敬酒当然得对着本人,哪还有中间商赚差价的道理。这些话,半玩笑半严肃地说出来,没有任何人能挑你的刺。
他真是轻易能让她得意忘形。
“我和你最开始是仇人,所以……如果我不照你说的做,最糟糕的情况,也不会比那时候更糟糕了。”
“那下午……”
柳逾白笑说:“那你别告诉她是你发的。”
她又看了柳逾白一样,他还是不发话,这事就成定局了。
梁司月脸“唰”地红了,“……我说了什么?如果有什么冒犯的,那一定不是我的真心话。”
昨晚的事,复盘到这儿,梁司月仅剩下最后的疑问了,她吞吞吐吐地问:“我昨天晚上喝醉以后……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视频会议。”
梁司月一边低头打字,一边问他:“柳先生下午回崇城么?”
因此,才故意没留她,不然好像遂了这“冷枪”的意一样。
柳逾白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神情告诉她,谁稀罕她的道歉。
“明天。晚上约了何讷一起吃饭。”
“我不发, ”她说, “莫莉姐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此刻此刻,只要她一低头, 就能看见柳逾白微信里浮在第一页的聊天列表,他置顶的会是谁, 和谁刚刚聊过天。
他也总被她的这个动作打断注意力。
手机是个人领域界限的守门员, 至少梁司月这样认为。她和池乔关系好到不分你我,也仅仅只会聚在一起看八卦的时候交换手机。
她收回目光,弯腰去穿鞋。
梁司月走到门口,向着客厅里又最后望一眼,只看见他静坐的侧脸。
梁司月觉察到,有时候柳逾白还蛮幼稚的,某些时刻格外不好好说话,“如果说了什么冒犯的话,现在我就可以道歉;柳先生不告诉我,就等于直接放弃这个机会。”
柳逾白一瞬便将笔记本电脑往茶几上一放,拿了一支烟,又想起房间里有烟雾探测器,作罢。
梁司月也就顺势将手机还给柳逾白。
柳逾白叫她“硬”,并不是一味强硬。是她缺乏经验,没想过不是一定要遵从对方定的那套游戏规则。
“是吗?可人们怎么说醉后吐真言?”
莫莉飞快的,又说:“你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你送去洗衣房了,下午才能拿到。”
可是,为什么呢?
梁司月愣了一下,忙说:“陈老师本人没什么错……”
梁司月又说:“柳先生昨晚赶上庆功宴了么?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出席了……”好吧,她承认,只是“我”,不是“我们”。
她其实,有点后悔接这个电话。并不是想走,只是怕打搅。
“没赶上怎么能看见你醉成那副蠢样。”原本,这一页在柳逾白这儿都要翻篇了,好死不死她自己又提起来。
她不能、也不想给自己机会,误会他有别的什么意思。
柳逾白接了,没勉强她,只说:“有时候可以顺杆爬。”
而莫莉则说,送她去楼下坐车。
梁司月听得频频点头,受教的神色,最后这句“中间商赚差价”,又将她逗笑。
梁司月觉得方才有一种微妙气氛,一种飘飘然的快乐,好像一口喝掉奶茶顶上的咸味芝士奶盖。而莫莉姐的出现将其打破,让她没法接着方才的节奏,那样又僭越,又相信自己的僭越不会被斥责地跟柳逾白聊天。
他望见窗外开始下雨。
可见柳总双标极了。
倘若,下回再有什么闲杂人等的来为难,不必给什么面子。
梁司月不说话,只是缓缓地眨一眨眼,仿佛在说,只是你的归纳,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