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池乔笑了，“那么，你是怎么靠你曲折的脑回路分辨出来的？”

    承诺似的，听得她心脏猛跳一下。

    “管你的。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外婆是传统思想，自外公先一步去了以后，她吃了不少苦，始终觉得如果家里有个顶梁柱，别人也就不敢随便欺负。

    柳逾白却似没听见, 继续往前走。

    “找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找个有电梯的？给你预支的那笔片酬不够用？”

    两个人叽叽喳喳聊了好久，直到外婆和梁国志各自过来敲门，告知她们，先去睡了。

    晃一下手里的锁鲜盒，问柳逾白，“要尝一下么”，得到否定回答之后，她自发将其放进厨房冰箱里。

    果真是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但是万幸，不是同一种户型，否则太夸张了，外婆恐怕也会觉得不安，她本来就已经对她和柳逾白的关系有所担忧。

    我感觉，他好像要吻我。

    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对她说的，反正，不是老板的语气。

    “……晚安。”她声音快要说不出来了。

    外婆给她开的门，指了指卧室，说小月还在睡午觉。

    池乔笑得快呛住了，“不要这么学术，归根结底，不还是‘想睡他’么，别害羞，来跟我说，想睡……”

    池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备留宿的事，之后，便跟着梁司月进了卧室，两个人趴在床上，一旁笔记本里面在放综艺节目，但她们没有看，各自拿着手机，开始久违的闺蜜“吃瓜”时间。

    池乔下午就过来了。

    小月从小就是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她这个做外婆的，顶多是没让她饿着冻着罢了。但现在自己能清享晚年，完全是沾了小月的光，她自然不能现在对小月的工作说三道四，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梁司月当她还在担心方才的事，安抚道：“房子已经在找了，一找到我们就搬出去，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柳逾白拿一支烟，点燃衔在嘴里，“要去训练了？”

    晚上，梁国志也回来了，四人一块儿吃了顿温馨家常的晚餐。

    外婆的担忧，当然不单单为了被粉丝跟到家里这件事。

    “感觉什么？”

    柳逾白已经转身走了。

    梁司月跟柳逾白一路并肩, 走回到了楼下。

    开门，柳逾白就站在外头，穿一件衬衫，外套搭在臂间，手里拎着一个礼品袋子。

    既被阻拦, 柳逾白也不是非得送她到门口，就此止步, 但还是要公事公办地叮嘱几句，这几天出门尽量都带上助理, 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最近圈里风平浪静的，也什么惊天八卦，说着说着，就绕回到自己身上。

    柳逾白蹙眉望一眼，“什么玩意儿”就写在脸上，但也没说不要，只说：“你给我送上来。”

    “不是……我真的认真想了很久，”梁司月语气严肃，“我在分辨，自己对他仅仅是对上位者的崇拜，还是像对周洵那样，想要投桃报李……”

    既是柳总派人找的房，梁司月没什么发言权，也没提前去看，搬家那天，随半车行李一起过去。

    耳朵发热，转过了目光。

    梁司月跟池乔讲柳逾白这么长时间关照她的多重动机：惜才、自我投射、代偿……

    这老房子没有电梯，她不想让柳逾白再爬一次楼梯，有种慢待感, 就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送到这里就好了, 我自己上去。”

    嘲讽她在感情这方面反应够迟钝。

    “恭喜你啊，那北京申奥成功你知道了吗？”

    “……你比我小。”

    梁司月不明白他报备行程的意思，抬头看他一眼。

    片刻，她感觉到他的目光不再落在她的眼睛上，而是，更下一些的地方，鼻尖，或是……

    池乔笑说:“那这样好不好？柳总跟你表白那天，你去发条微博，‘池乔姐姐英明神武’，然后@我。”

    “我在想，你要不找个男朋友，人家也能忌惮点儿。”

    “你不要拿这么严肃的事赌誓。”

    柳逾白：出来拿个东西。

    梁司月抄起枕头打她。

    “柳逾白在门口，让我拿个东西。”

    好巧，池乔的戏拍完，从横城回来了，梁司月就邀请她来吃晚饭，当是暖房。

    她点头, “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早些休息，晚安。”

    客厅里灯已经关了，梁司月拿手机照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打开了灯。

    “你是少女偶像，不要说这种虎狼之词。”

    “昨天。”

    果真……当她移开了视线，只是片刻就觉得，其实无所谓暗示，普通的一句叮嘱罢了。

    她一下耳朵就红了，“……我知道了。”

    梁司月一听就知道莫莉姐在瞎扯，她一点没听说工作室有租房补贴这回事，且根本没人告诉她应该租金应该交多少，交给谁。

    “发就发。”

    梁司月愣一下，笑说：“怎么问这个？”

    柳逾白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头发只潦草擦了一下，还滴着水，有几缕软塌塌地搭在他额头上，湿发更黑，皮肤更白。

    梁司月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外出的拖式凉鞋，跟了上去。

    她连连应声，样子乖巧极了, 叫他一肚子的官样文章, 没法继续说下去，停了停，便说：“上去吧。”

    梁司月扑在床上，心里不上不下的，还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上去跟柳逾白说了几句话，然后，我感觉……”

    然而，她其实确实有点失望。

    梁司月习惯了她的偶尔语出惊人，“……谁藏娇还把全家一起藏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池乔陪着外婆坐了一会儿，吃了一个苹果，起身说：“我去把她喊起来，睡这么久。”

    梁司月没想到柳逾白效率这么高。

    她的手臂便只与他的手指轻轻地擦过。

    梁司月急急伸手将他手臂一捉, 他脚步一顿，低头看一眼，她赶紧松开, “……没有电梯, 上楼下楼不方便。”

    池乔一边刷手机，一边转过去笑看着梁司月，悄声说：“听说，柳总住在楼上？”

    听来有后话的意思，她却不敢问，隐隐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暗示，或者许诺。

    梁司月接过道谢，看他一眼，不舍得他就这样上楼去，脱口而出：“等我一下。”

    外婆对这房子的采光、装修和周围环境啧啧赞叹，拉着莫莉问一个月租金得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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