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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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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是在说他也落了俗,还是说他有机会听得这段详情,是他的荣幸。

    人的心理如此,提供两个选择,真正想做的那件事,往往放在后面说,就像“然而”的转折后面,总接着真正重要的事。

    柳逾白说,不送她上去了,让她早些休息。

    “嗯。”梁司月回神。

    梁司月自暴自弃地想,算了,于是,只嘱咐道:“你别告诉昊哥。谁也别告诉。”

    梁司月才想起来,走的时候,忘记跟小琪报备了。

    不知道柳逾白是不是觉得她是装的,一想就更尴尬了,于是,还非要拧开不可了。

    玩笑几句,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那天在河边,打断他们的对话,让柳逾白临时改变行程的那个电话,可能跟这几张照片有关。

    梁司月一贯觉得自己的直觉很灵,此时此刻,她也无端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她有很深的孤立无援之感,但也从没抱怨过,每天回去背台词,练走位,滚瓜烂熟的基础上,还想要做到倒背如流。

    柳逾白已将窗户升上去了,留下最后一句话是“回头见”。

    “还有,”莫莉说道,“机票已经改签成功了,现在出发过去时间刚好。”

    还是后援会放料的一贯套路,长图上面好长一段空白,拖到最后才是正题:

    并不意味着臣服,只有叫人捉摸不透的,湮没于她眨眼之间的无穷心事。她最优越的,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睛,而半遮半掩,就是这双眼睛最美的样子。恐怕,导演会夸她,连睫毛都是戏。

    她窘迫极了,还想较劲,他将自己手里那瓶拧开了还没喝的递过来,跟她换。

    被子弹击伤,黄停云临死前倒在暗慕已久的小段将军怀里,从前跟着他做保镖,满口家国大义,他嫌她小小年轻老气横秋,空口大话,这世道飘摇,从哪里去讲家国大义?

    风时有时无。

    她觉得空气好热,近于一种焦躁的热。

    梁司月笑说:“你不要乱吹彩虹屁。”

    她语气和表情都随之低沉下去。

    柳逾白有种荒谬的昏头感,大晚上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干走,喂蚊子——真要谴责她,什么狗屁驱蚊贴,有用吗?

    大部分的人,会有一个入镜的最佳角度,譬如有人左脸更完美,有人右脸更标准,有人适合三分之二侧脸。

    林孟夏望着她,欲言又止的,仿佛在说,别蒙我了,我又不傻,他摸你的头,哪个老板这么摸员工的头?

    “哦。”她微微垂下目光,随他转身往回走,轻声地说:“我阴历生日是二月十五,月圆的日子。进产房之前,我妈妈看见外面的月亮很漂亮,就跟我爸提议,不如名字里面带一个‘月’字吧。论排行,可以叫‘思月’,但她觉得‘思月’不好,太有乡愁之感了,不想我以后成为多愁善感的人。就说不如改成‘司’,‘司’是掌管的意思。然后……”

    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有多久了。

    她借用他那瓶水,冲洗了一下手,再在T恤上擦干,递回他的,拿回自己的。

    说得梁司月很不好意思。

    梁司月脚步轻快, 不觉走得快了些,意识柳逾白已经落后她好几步,赶紧将脚步放慢, 和他并行。

    “我妈。”梁司月低头,拧瓶盖,一下没拧开;再一下,还是没拧开。

    “……”柳逾白目光复杂,看她如看一个二百五。

    微信界面跳出来一张长图,梁司月点开一看,脑袋里空白了一下。

    池乔在那端喊她:“小月?”

    借床头灯光,看了好几章,方有睡意。

    赶紧抓起一看,叫她意想不到的是,柳逾白发来的:到机场了。晚安。

    梁司月跟林孟夏一块上楼,电梯里,气氛尴尬极了。

    池乔接了,不知道在做什么,听起来环境很嘈杂,她焦急问她:“你看到了吗?”

    小琪将她房间的垃圾带出去,叫她早些休息,花露水记得喷一下。

    月光一样皎洁漂亮的白皙脸庞,眼睛就应当是此刻的这条波光潋滟的小河。

    柳逾白也跟着低头看一眼,并没有将其撕下来的意思。

    柳逾白还没说什么呢,她已经加快脚步,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了。

    突然,林孟夏来了一句,“哦,是柳总让陈鹤林老师开除的助理吧……”恍然大悟的语气。

    柳逾白不知该说些什么,伸手,轻轻地拍一拍她的背。

    梁司月退后一步,看着他的车驶离了门前空地,转身将走,却发现,不远处似乎已经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林孟夏,手里拎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正望着她所在的方向,目瞪口呆。

    梁司月笑了,自觉做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发了什么?我没找到。”

    小琪笑说:“你不要这样讲,双重人格一样,听起来好害怕。”

    回到酒店,梁司月用自己的卸妆产品再卸了一道妆,然后泡了一个热水澡,吹干头发,趴去床上,准备休息一下再操心晚饭的事。

    梁司月笑说:“秦老师引导得好。”

    梁司月问柳逾白, 这阵子都在忙些什么。

    风是什么时候停的,一阵都没再吹起过。

    “嗯。没事……你先忙,我先挂了……我吹一下头发。”梁司月情绪有点木然。

    柳逾白笑出声。

    “……”梁司月好想叫他闭嘴。

    她退后两步,然而车窗却降下来,他向着她招了招手。

    梁司月品尝胜利成果,喝了一小口水,问他:“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一直在酒店候命的莫莉,上了车跟柳逾白碰头,并汇报说:准备的礼物已经送给邱老师了,也传达了临时更改行程,不能拜访的歉意。邱老师很遗憾缘悭一面,叫他下次如果去香港公干,一定记得去他家里做客。

    “那不凑圣诞节的合家欢气氛呢?会不会好一点?”

    另一边。

    画质很模糊的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在某个小区门口,柳逾白揽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肩膀,似刚从里面出来,女人戴了口罩,认不出来是谁;第二张,两个人并肩而行,看得出来行色匆匆;第三张,两人坐在车里,女人头抵在柳逾白的肩膀上,仿佛是在哭。

    听出来他的意思,是他要走了。

    柳逾白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梁司月决定还是对目前状况做一些补救,毕竟,事情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她说:“我是贝斯绮工作室的,你知道吗?”

    看来,方才电话里面确实是急事,才让他临时改变行程。

    “……《极夜》还没上映, 赔不赔还不好说呢。”梁司月没什么底气地替自己争辩两句。

    梁司月点点头,目送他上了车,车门阖上。

    “知道啊。”

    “已经是协商后的结果,何讷原本坚持明年情人节上映。”

    原是以死相谏的好机会,她却只字不提这些,只望着他幽深的眼睛,说小时练武,太苦太累总想放弃,爹带她去买糖葫芦,坐在高高的梅花桩上,看见天高云淡,北平杨絮飞……

    “……啊?”

    柳逾白看着她的眼睛,却没有立即出声。

    柳逾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由自主地说:“再走一会儿吧。”

    何讷看中演员给他的灵感反馈,喜欢一边拍一边微调;该戏的导演却讲究精准,一场戏正式开拍之前,要重复排练好多遍,力求机器一开,走位、情绪、台词……各方面都准确无误,最大程度节约每个人的时间。

    梁司月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高度集中的精神松弛下来,渐渐有些疲惫的感觉。

    别着急,别着急。

    “知道啊。”

    “别人可能不信,但我是信的,”林孟夏笑说,“退一万步,说句公道话,出来混的,谁背后没点资本的支持?重要的是,撑不撑得起这资源。在我看来,你是个很好的演员,至少比我有天赋多了。”

    梁司月暗暗调整步幅,跟上柳逾白变快的脚步。

    好像,方才戏里的“黄停云”,又接管了她,叫她突然陷入一种哭不出来的巨大空旷感。

    但方才和柳逾白分别之前,那种心脏顶到高处的感觉,叫她一想起来仍然心悸。

    梁司月低头一看,好几个小红包,是刚刚河边散步被咬的?

    关了灯,要躺下的时候,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导演原本是想让她最后一下眼泪流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情绪没有那么悲伤,反而被更大的一种空旷感支配,流不出来。

    有时候,在片场对戏,她会忍不住多看秦老师几眼,后者发现了,就会拿戏里身份跟她开玩笑,说:停云,你别只顾看我,忘了眼观六路,倘若敌人这时候来刺杀我,你怎么保护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

    大约又过了一两分钟,她听见脚步声过来,转头。

    “什么?”

    梁司月将手里剩余的几个小石子一把丢进了河里,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的灰。

    拿起手机一看,微信上好多条池乔发来的消息,催命似的问她,在不在。

    柳逾白松了手,“我接个电话。”

    莫莉也就不说什么了,猜想,一定是某位梁小姐的杰作。

    整个剧组,梁司月只认识贝斯绮一个人,但她和贝姐不在同一个组,平常基本碰不到。

    这三张照片,那陌生女人全都披着一件男式的西装外套,显然是柳逾白的。

    以小超市为折返点,他们即将走到河堤和那条石子路的岔路口了,梁司月脚步一顿,“回去么,还是再走一下……”

    “你试试?”

    闻言,梁司月赶紧切出去,打开微博,点开那个“柳家海龟饲养基地”的账号,进主页刷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

    看见她推开了冰柜门,微微踮着脚,弯腰去找,一头乌发随之垂落下去。

    偶尔转头看他一眼,看见夜色勾勒而出的侧脸的轮廓,叫她觉得这种喜悦不是真实的。

    梁司月时常听人说,这圈里尔虞我诈的事情很多,但至少此时此刻,她是愿意相信林孟夏的,出于一种莫名自信的直觉。

    这种气氛之下,聊什么,或者不聊什么都行。

    “嗯。”

    她对自己说。

    梁司月接了红包,过去找导演,央求能不能看一看回放,导演难得的允了她的要求,笑说:“其实你来试镜的时候,我有点儿担心,感觉你戏外的性格太柔和了。是武术训练的效果?现在入戏的感觉很‘硬’,完全没有你自己性格的影子,很好。”

    继续往回走。

    梁司月一点不知道柳逾白此刻的腹诽,只觉这空气都因为沉默而显得黏稠。

    梁司月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其实她有点出汗了,她不知道柳逾白是不是也是如此,但难得的气氛让她无法提出折返,她想等柳逾白开口。

    是过了片刻,梁司月才意识到其实两人沉默了很久,只是因为不觉得尴尬而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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