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日边陲（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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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动方案如上，汇报完毕，请副参谋长指示。”陆青崖放下白板笔，挺直腰背，转向李钊平。

    “有人吗？派出所，查暂住证的……”

    石科伟只愣了一霎，就丢了手机就往地上扑去。

    关逸阳踏门而入：“石科伟！我们是铜湖市武警……”

    东边窗户正对着的会展中心，一片静默。

    分手那天，两人口不择言，简直把毕生最难听的话都说尽了。

    林媚是个有求必行且负责任的好翻译，“她们问你能不能跟你拍照。”

    陆青崖向着西馆望了一眼，正午阳光下，旗杆反射银光，顶上一面五星红旗猎猎招摆。

    林媚的脸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他闭了闭眼，拿起对讲机：

    两人都仿佛带着火气，再聊下去恐怕又得掐起来，便同时沉默下来。

    沿着潮湿的楼梯上了四楼，他摸出钥匙，打开门进屋，朝着立在北面窗下，一张油漆掉光的木桌上的照片拜了拜。

    “有意思吗？”

    四年前办省运会，河东岸拆除了一大片，高楼随着场馆的建立，纷纷拔地而起；而一河之隔的西岸，却还维持着市井凋敝的模样，许多危楼岌岌欲坍，超载车辆把狭窄道路碾得面目全非。

    “没意思那你跟我较什么劲？”

    支队临时征用了会展中心政务楼五楼的一间房作为作战指挥室，窗外阳光灼烈，隐约能瞧见远处波光粼粼的河流。

    方才，如果他动作慢了一秒，让床上石科伟半身不遂的弟弟按下了遥控装置，他和候在门外的武警和刑侦的兄弟们，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今天这场美丽的落日。

    刚才两个外国姑娘拍照的时候，林媚也不由自主地将陆青崖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

    “夸你帅……”

    严峰是来找她打听前几天在西馆观众席发现假炸弹这件事的。

    陆青崖看了林媚一眼，“等我会儿，我跟林小姐单独说两句话。”

    一道干哑的声音问他：“回来了。”

    紧接着，他拉开抽屉，拿出一部手机——十多年前流行的那种直板机——扣下后盖，取出电池，从巴掌大的塑料密封袋里，取出一张SIM卡……

    他屏着呼吸没出声。

    行动小组化整为零，撤离了行政楼，各就各位，等候命令。

    “注意到有什么可疑人员吗？或者有谁接近过观众席？”

    “三队，跟我围捕目标！”

    “出发！”

    能在有监控的情况下，把那袋子悄没声息地放去馆内观众台，说明这人反侦察意识极强。现在是敏感时期，不能出一丁点儿的纰漏。

    也晒黑了，理着寸头，轮廓更加硬朗。眉目仍然深邃，看进去的时候仿佛能看见深海狂澜。

    严峰等了半晌，回头一看，陆青崖还在原地站着，直直盯着前方。便走上前去，嘿嘿笑了一声，伸肘将他一撞，“老陆，还回味呢？”

    陆青崖出声，“严峰同志，查案就查案，别整虚的。”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林媚蹙了蹙眉，然则更盛情的话却也说不出口了，“……你注意安全。”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支衔在嘴里，低头凑上打火机点燃，长吸了一口，再沉沉地吐了出来。

    “……没有，工作性质，要求注意力集中，所以周边发生的事我没太关注。”

    陆青崖：“……”

    身后齐刷刷的脚步声，几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地上的人。

    关逸阳冲上来制住石科伟，枪口抵在他后脑勺上，“老实点！”

    林媚一脸无辜，“人家原话就是那样，我总不能随意篡改吧。你这人什么毛病，夸你帅你还不乐意。”

    就这一霎的工夫，石科伟却一个鲤鱼打挺，摸出口袋里手机猛地按下……

    林媚继续尽职尽责地翻译：

    不变的，是他这个一开口就能把她气得半死的性格。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将陆青崖围住，打开前置摄像头“咔擦咔擦”，各种凹造型。

    他穿着普通，长相更是普通，混入人群，便和前来参展的游客没有两样。

    “这事性质如何大家都清楚，这个节骨眼上，决不能出一点差错，尤其不能惊动与会的普通人员，造成恐慌。”李钊平扫视一圈，“这次行动由陆青崖指挥；高峻，根据现场情况随时策应。”他看了看悬挂在墙上的时钟，“执行命令！”

    陆青崖从西门进来，身体靠在围墙上，手揣进裤子口袋，摸出烟盒。

    “行行，查案查案……林小姐，昨天你一整天都在场馆？”

    “非常非常帅，血帅……”

    “好，我一定配合工作。”

    严峰走远了，陆青崖低头瞅着林媚，“刚才故意的？”

    陆青崖抬腿飞踢，遥控装置擦着石科伟的指尖，飞镖似地弹去了房间角落，打了个旋，静止不动了。

    林媚向大家解释这两人是她朋友，而后委托文森特先把他们一行人先带去餐馆，她随后就到。

    陆青崖压下目光打量她，她却低下头避开，“我还有工作，先走了。”没去看他，从身侧绕过，迎着烈日走远。